第6章偷师无名

两地来回共耗费三日，待顾生平赶回永延镇时，将近午时。他径直回家，这次没人再来他院中生事。

顾生平正欲煮饭，打开米缸一看，却发现已是连煮一顿饭的米都不够了，无奈，只好看看家中有什么缺的，然后去镇里采办。

买了些米面蔬菜与肉，顾生平往回走的时候路过一个妇人摆出来的鞋摊，鞋摊上的鞋不多，就几双，似是她自己缝制的。顾生平也不知自己做什么要停驻在这，只是一见这些新鞋，便无意间想到了那小叫花子脚下那双底面将离的破鞋。

正犹豫着要不要给小叫花子买上一双时，不远处一条没什么人会经过的后巷内却又传来一阵孩子的嬉笑声。那些声音有些耳熟，顾生平是记得的，就是那些弄坏海棠树的孩子们的。

顾生平不由得蹙眉，一想到那群孩子是如何糟蹋那海棠树的，他便心情不快，霎时犹豫着是否要买鞋的心思也随之打消。他转而便要回老宅，却在这时……

“你这小叫花子，都说了这么好的玉佩跟你不配！肯定是你偷来的！走！我们押你见官老爷去！”

顾生平脚步一顿。

“混蛋！放开！你们放开我！”长安的声音随即传来。

一旁那卖鞋的妇人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群皮猴子，又去欺负人家孤苦孩子。”饶是这么说，却不见她去帮那小叫花子。

但这也不怪她，如今这世道，许多人家连生活都艰难，总没那么多余裕。更何况如今贪官盛行，倘若胡乱出手相助，来日却被诬告上衙门，只怕所作所为再怎么正义，在钱的面前，便是有罪。时间久了，于是百姓都是自家顾自家，绝不多管闲事。

“就不放！你的贼赃呢！快交出来！”

“快交出来！交出来我们便当你是自首，还能饶了你！”

“你们干什么！那是我爹娘给我的！还给我！”长安的玉佩大概是被抢走了，他的声音已是动了怒，“你们若不还，当心我对你们不客气！”

“唷，还对我们不客气呢！”孩子嗤之以鼻，“你怎么对我们不客气呀？我们这么多人，你有本事的就来抢啊！”

“你们……你们欺人太甚了。”

随即孩子们一阵放荡大笑，笑得猖獗。

顾生平脚风一转，正要使轻功飞去后巷时，却听那其中一个孩子嘲笑道：“你这小叫花子，捡了跟破烂柴火做什么？你以为手里多根东西就能赢我们了？”

那小叫花子想做什么？顾生平忽然想到那连日来在院外偷看他的小叫花子，心中有了一个猜想——难道长安这些日子，一直在偷学他的武功？

怎会如此轻易？顾生平心道他师祖自创的剑招一共十二式，招数虽少，可出剑讲究的是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其招式复杂，若非天赋异禀，绝不可能只靠偷看便能学成。

顾生平正想着，却听到一个孩子“啊哟”一声倒地的声响后，那孩子大叫道：“他居然真敢打我！大伙儿们上！不给这臭叫花子点厉害瞧瞧，他以后可就不将我们放在眼里了！”

于是顾生平心念又变，决定先静观其变。他运起轻功，入得后巷后，寻了个绝不会被人发现，又能恰好看见那几个孩子的角度藏了起来。

不算宽阔的后巷中，长安被那几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孩子围逼在墙角，而长安却不害怕，只是沉静地拿着手中随手捡来的柴火，如执剑一般握在手中。

待得几个孩子奋起群攻，却见长安手中柴火戳出点点，竟俨然就是北斗七星的轨迹，是十二式中的七星连珠。下一刻只见那几个孩子就被长安手中的木柴打得痛叫连连。

初时那几个孩子还当是长安瞎猫撞上死耗子，虽是吃痛，却不吃教训，仍是一窝蜂、毫无阵法地冲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