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弃械投降

“师父明明喜欢我，我也明明喜欢师父，我们分明两情相悦，可为何师父还要为世人的眼光而狠心推开我？今日经这么一遭，从此大家眼中我们已经是违逆伦常的一对师徒，我不明白师父还有什么能顾忌的。”

世人的眼光？哪有什么重不重要的。顾生平在乎的，不过是长安的安好。

“……我待你只有师徒之情，别无其它。是你多想了。”道出口的话，连顾生平自己都觉得甚是底气不足，也不知道在长安听来，是否如此。

“师徒之情……”长安笑了，他擡头，嘴角笑得扭曲，“我却不知道世间还有这样的师徒之情，能教做师父的趁夜偷亲自己睡着的徒弟的。师父你将这称作是师徒之情，不觉得太牵强了吗？”

听到长安的话，顾生平的身子忽然僵硬了。

该作何回答，方能显得那一夜的卑劣合理？大概这世上根本没有这样恰好的理由。

“我原以为师父对我无意，所以为了与师父维持这仅有的师徒情分，我原想放弃这份心意。即便做不到，至少也不会让师父感到为难。”

长安似乎无意等顾生平的回复，或许他自己心里清楚，从顾生平这里并不会得到他所希望的像样解释。

“师父若当真只将我看作徒弟，我愿意为了师父只做你的徒弟。可师父待我既然不仅如此，那又为何非推开我？非要让我难受？难道师父真希望我同别人好了你才开心吗！？”

说到激动之处，长安的眼泪不自觉地滑落。温热的泪液自他的脸滑落在顾生平的衣衫上，无由来地，令顾生平感觉滴落之

处一阵灼烫，烫得他心痛。

“师父可曾记得？当年你将我捡回来后，曾答应与我之间不再有隐瞒？”

哪里会不记得？顾生平是抱着死后下地府要吞千针的觉悟，答允了长安的。

“我自问对师父剖心剖腹，可是师父呢？不管是天下第一剑，还是暗卫的事，师父都瞒着我，更甚至一心求死，想死在我手里……师父当初曾许诺会照顾我，不再让我受委屈，可是我现在却委屈极了。难道于师父而言，你我之间的许诺全不过儿戏？我对师父而言，其实根本就不重要？”

“……不是的。”顾生平终于再耐不过心中的刺痛，他出声否定道，声音带着些罕见的沙哑，“……正是因为你在我心里分量太重，我才不得不如此。”

藏在心中的顾虑，本不该让长安知晓。可是顾生平看不得长安这样难过的心思却在此刻更胜一筹。

努力维系的师徒关系，如今正在破碎的边缘不断试探。分明推开长安才是为他好，可是一到关键时刻，顾生平的身子却早一步违背了心念。

顾生平简直恨极了这优柔寡断的自己。

“世人的眼光，我从来没有在意过。”

那些，不过是用来拒绝长安的幌子罢了。

顾生平半是放弃地说道：“自打成为剑圣的那一刻，我一早已没了退路，除了死，否则得不到解脱。可你不同。你不必似我，被困在这没有退路的死局之中。但若与我在一起，终有一日，你会受我的牵连……不是被仇家寻仇，便是有可能被皇上灭口……”

“就算被寻仇、被皇上灭口又如何？”长安喃喃地说道，“师父怎么如此自私，竟一点不曾顾及过我的想法？”

自己自私吗？大约是的。

自私，又胆小，偏偏还那么地优柔寡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