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顾生平根本做不到有顾及长安想法的余裕。

“师父若真的了解我，就应该知道我根本不介意那些。仇人寻仇也好，还是皇上派人来灭口也罢，我根本不介意受牵连。我所求，只是跟师父在一起，哪怕共死，对我来说也已经足够了啊！”

顾生平不由得苦笑道：“所以我不敢回应你的心意。于你来说的所求，却是我的万万不愿。不论是将你牵扯进这盘死局，还是成为缚住你未来的枷锁，我都不想，不愿，也不敢。”

一时仿若就此陷入僵局，无论如何都没有两全之策，两人之间一片沉默。

直到好一会儿，沉默方被长安打破。

长安低声说道：“既然师父决意如此，那便推开我吧。”可他的双手，仍死死地箍着顾生平的腰。

“师父若当真下定决心要推开我，那便在此废了我的手，然后推开我吧。”长安望着顾生平，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师父若当真能狠心至此，我想必也能死心了。”

顾生平缓缓地将手搭上了长安的双臂，长安环着他腰的双手上更加了些气力。长安的目光没有一点闪躲，那双漆黑的眸子中熠着绝不动摇的光。

到最后，仍是顾生平败下阵来。

握着长安双臂的手无力地垂落到床上，顾生平说道：“你明知道我做不到。”

顾生平明明是想为长安好，又怎么忍心真的伤了他？

长安看着顾生平的目光有些复杂，片刻后，泪珠滚滚落下，并非是似之前的激动之故，倒像是悲欢交杂：“那就不要推开我，把我留在身边啊！不是想着就死，而是不论发生什么，师父都会保住自己的性命，来保住我的性命啊！师父说不想成为缚住我未来的枷锁，可我是心甘情愿被师父缚着的啊……这世间，我只想留在师父的身边，生是如此，死亦如此，难道这也是奢求吗？”

长安一开始的气势十足，可到了最后，却像是可怜的乞求。

顾生平望着长安那双写满悲哀的眸子，一切固执己见，全被那片悲哀吸了去，再不剩多少。

自己的未来已成死局，不可扭转。

即便已费尽心力，可顾生平仍是不能阻止长安的闯入。

既然不能阻止，那就只能接受。

哪怕是自己死，也一定要护长安平安。

如此，便可以了吗？

长安尚在等着顾生平的答复，眸子中一片迷茫，惴惴不安的。

顾生平不言语地支起身子，双手捧住了长安的脸，缓缓地，将自己的脸凑向长安，在长安惊讶的目光之下，以嘴唇，一滴一滴，将长安脸上的泪珠尽数吻去。

“师父……？”

那张柔软的嘴唇像是要说什么，却还没待他出声，顾生平已将自己的柔软贴上了长安的。

双唇最终相贴，待出的言语尽吞没在彼此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