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一点异样

顾生平正做饭的时候，忽然听到悠悠如鬼魅般无力的脚步声靠近。

那脚步声听着陌生，教顾生平忍不住回头，却见来人是长安。

长安静静地站在厨房门外，呆呆地靠着门扉，看似有些飘忽的视线落在顾生平的身上，也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

只觉得长安看上去有些反常，顾生平不由得放下手头的活儿，走到了长安跟前。

原是因为长安背光而立所以看不清，可走近一看，顾生平方注意到长安双眼红通通的，脸上也有泪痕残留。

“你哭了？”顾生平问道，“怎么了？”说着，他伸手要去给长安擦去未干的泪痕。

可就在顾生平的手将碰上长安的脸的那一刹那，长安猛地向后退开了一步。

顾生平：“……”

举在半空的手顿显尴尬，顾生平讪讪地收手，却不知道长安适才的拒绝为何。

“师傅，你的手上沾着油呢。”长安迅速从尴尬中走出，他指了指顾生平的手，乖巧地笑了笑。

顾生平低头一看，果然，是有些油渍。

“我刚才在书房里遇到了一只大老鼠，想捉他没捉成，自己倒撞到了头，痛得眼泪都出来了。”长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故意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的确，长安那光洁的额头上有个印子，印子是粉色的，不深，像已过了些时候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顾生平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摸，却想到自己手上的油渍而作罢。

长安会是因为痛就哭的人吗？顾生平回想起初时他责罚长安时，即便戒尺打得长安身上留印子，长安也一声没吭；后来待顾生平舍不得打长安了，长安即便练功时摔摔碰碰，却也只是呼声痛，而从不曾落泪。

如今长安却因那小小的印子而哭？

总觉得有些奇怪，顾生平一边想，一边旋身走进厨房就着剩下的井水洗手，而长安就跟在他身后一道进去，然后坐在不远处的小凳子上，抱着膝盖，像想着事似的望着顾生平的背。

“长安，若是有心事，不妨说出来。”顾生平回头，对上了长安的目光，“你我说好的，互不隐瞒。”

长安沉默了会儿，片刻后扯出一抹笑，那抹笑笑得有些牵强。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见到那老鼠后，不由得想起当年我爹娘死后，我为了寻找仇人而四处流浪，白日被人欺负，就连夜里睡觉也会被老鼠欺负的日子……”

那日子何等凄惨，顾生平不曾体会过，可只是想象一下，就觉得心疼。

顾生平突然想到，长安今日突然这样反常，莫不是见因为想念双亲了？顾生平仔细一想，这么些年来，长安从不曾提过要去祭拜父母。

“长安，待明日祭拜过师傅，我们去祭拜你的爹娘吧。”顾生平说道。

长安听到这个提议，他怔了怔，然后摇了摇头：“我曾在爹娘坟前立过誓，要拿仇人的人头去祭他们。若不成，就不回去。如今我既未报仇，又……”长安像是想说什么，却没说，只是兀自加深了脸上的苦笑，“如今，我没脸去

见他们。”

长安本望着顾生平的目光落在地上，如今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顾生平只当长安是对寻找仇人下落不抱希望，他摸了摸长安的头。

长安仿佛被吓了一跳，身子有些僵硬。

顾生平见状收起了手，他顿了顿，好一会儿才笨拙地安慰道：“放心吧，那人的下落，你一定能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