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看什么声明!”张良扭过头,面无血色,想要挣开身边人的拉扯:“放手!让我去见我爸!!你们没有资格拦着我!”病危的父亲近在咫尺,而眼前的人却千方百计的阻止自己,张良苍白的皮肤上因为挣扎不得而泛红,眼睛里因为愤怒染了几缕血丝,他挣不开,死命的咬着唇。
“咦?”Johnson皱着眉一脸为难的表情:“张良先生难道不知道,只有家属才可以进重症监护病房的吗?”
“你说什么?!”张良全身的血液突然被冰冻了起来。
“张良先生,你现在和张·平先生没有任何关系。”Johnson托了托眼镜,将另一份文件打开,“他已经和你断绝父子关系,遗书已经签字生效。”他一字一句。“你和*先生,没有任何关系了!”
张良的挣扎停顿了下来:“你……说什么?”他咬着牙一字一顿,身侧的手紧紧攥了起来,“不可能!你胡说!我……”他的眼神落到不远处的病房,身体却被人死死的克住,“放手!我要见我爸!你们放手……放手!”他抽出已经红肿的手腕,“我爸不会和我断绝关系的!你做了什么!”他一把扯住Johnson的衣领,“混蛋!你对他做了什么!”Johnson厌恶的推开张良,周围的人七手八脚的扯下他推搡,“噗通”他摔在地上半爬起身,却没有站起来,低低的垂着头。
“啪”一滴血落在医院冰冷的大理石上。
啧,Johnson摇摇头,就在他也以为张良要几近疯狂的大叫大闹寻死寻活硬闯的时候,张良突然不吭声了。
他擡起头,脸色苍白如鬼,前额的刘海凌乱的覆盖在眼睛上,唇角有殷红的血丝,他擡手擦掉了血迹,将嘴里的血咽回了嗓子。
真像个吃了人的妖孽。
Johnson不由微微退了一步。
这就是颜路跑上来见到的场景:“子房!你在做什么!”他吓的惊叫了起来,伸手就想把张良从地上拉扯起来,可是张良推开了颜路,他看着Johnson,咬着牙。
“抱歉……”张良的牙缝里蹦出了几个字眼,“请你,让我去见我爸,最后一面。”他缓缓的动了动身子,几乎是跪在了地上。
Johnson居高临下的看着张良,他听说过张·平的这个儿子,自幼聪明绝顶漂亮精致。
就像现在,张良,你有那么多不敢置信的疑问和困惑,明明恨不得杀了我,吃我的肉,喝我的血,却还要跪下来求着我最后一次——因为,你很识时务的知道,你是他唯一的亲人,而我才是握着最后生杀大权的人——
真是,好能忍。
Johnson的唇角有了些笑意,他微微俯下身,在张良的耳边轻轻道:“张良先生,你现在,什么也不是。”他起身,“张·平先生在半个月前签署了一份遗产提交协议,由于张·平先生已和张良先生断绝亲子关系,所以由我全权处理所有财产,”他看了眼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张良,“抱歉了,张良先生,你,一无所有。”
张良不闹不叫,只是从地上爬起了身,他看着523号病房,安安静静的在病房前跪下,狠狠磕了下去:“爸,”他的声音发颤,眼泪就掉了出来,一颗一颗滚烫滚烫的落在大理石上,“对不起惹您生气那么久……真的……”他捂着嘴再也开不了口,血的腥味混合着眼泪的苦涩,是自己无法名状也不可比拟的痛苦心情。
真的,很抱歉。
颜路总算把前因后果联系了起来,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张良痛苦的几乎直不起身,抽抽泣泣的在病房前跪着却又不敢大声惊扰房内无法见一面的父亲,就像这样,默默的,将所有的内疚和遗憾全部承受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