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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1)(1/2)

等着霍隼回来的时候,何以致还在玉池里。

老实说,他吓傻了,满脑子装的都是霍隼打了郅玙……而郅玙是谁?

——郅玙可是云海境主!

霍隼肯定要死了!

本来还觉得挺害怕的何以致想到这里,忽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擡起手遮挡住嘴唇,以一副要笑又要忍着的模样开心了半天,心说这下终于不用再看到霍隼了,直到一片衣角飘了过来,瞧见霍隼回来了,何以致方才想起,霍隼没有经过他的允许就对郅玙动手了。

他这分明是没把自己这个主子放在眼里!

何以致察觉到此事,立刻笑不出来了。

为了教训教训不把他放在眼里的霍隼,他放下手,叉腰瞪眼,准备把回到房中的霍隼骂死。

不过这个念头出现没多久,他忽然瞧见走回来的霍隼放在腿侧的手指点了四下,而后愣住了。

记忆中,郅玙就有这个习惯。

何以致知道,郅玙日子过得不好,心事也没有人愿意听,时间一长,有事想说又不能说时,他就习惯性地点手指,每次都是微微蜷缩手掌,食指点四下,然后放平……

这个动作就像是在宣泄他心里所剩不多的情绪一般。

旁人可能不知道,但一直注视着他的何以致却很了解。

因为了解,所以在霍隼身上看到郅玙的习性时,何以致愣了片刻。就这么一打岔,便把要发火的事忘到了脑后。

霍隼近来也有些反常。

比起往年那个聪明狡诈的狐貍,如今的霍隼显然要更加大胆,更加没有规矩。不管做什么事,都是一副不担心何欢问责的嚣张劲,也不知他凭的是什么。

可要就此敲准霍隼嚣张,偏他又在何以致面前十分地谦卑,闹得何以致有些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就拿刚才发生的事来说。

霍隼方才还一身戾气,回过头时,又变成那副笑眯眯的样子。

然而他这样反常的表现非但没有让何以致放松下来,反而让何以致觉得他喜怒无常,十分癫狂,为此紧张地往后退了一步,不欲在两人独处时与他有过多的接触。

见状,手背青筋暴起的霍隼不笑了。

他笑的时候,何以致觉得他的面相像是狡猾的狐貍,阴冷的蛇,不笑时则像是准备狩猎的鹰。

因为他之前一直都是弯着眼睛,何以致只以为他的眼型就是偏向笑眼,不知他的眼形其实很像鹰眼,看上去凌厉又聪明,充满了震慑力。

被这样的眼睛注视着,何以致总觉得自己就是被老鹰盯上的兔子,根本没有什么招架还手的能力。

此刻即便是个傻子,也能看出霍隼是动了火气。

可何以致不懂霍隼在气什么。

如果说霍隼是为自己亲近秦华争拒绝他的事生气,那这件事在何以致看来实在是很难理解,毕竟霍隼与他之间少有交谈,他也不是霍隼的主子,霍隼没有必要为此争风吃醋,所以他不认为霍隼是因为这件事在生气。

还有,作为一个被家仆拿捏了的主子,何以致心里不可能不气。

他与霍隼对视一眼,心里琢磨霍隼实在是太嚣张了,他等一下要去何欢那里告状,必定要何欢舍弃霍隼,教训霍隼。

因为此事,房间里的两人心思各异,谁也不说话。

过了片刻,在压抑的沉默中,霍隼的手指松开又握起,忽地转过身,卸去了以往那虚假的温柔,冷冰冰地说了一句:“起身。”

“把衣服穿好。”

何以致冷笑一声,心说你让我做什么我就会做什么吗?

他看着像是这么听话的人?

思及至此,何以致不屑地哼了一下,然后一脸冷傲地拿起一旁的衣服,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老实穿好。

等穿完了,注意到霍隼回头,他又小声地说了一句:“看什么!我只是冷了,才不是因为怕你才听你的话把衣服穿上。”

而此刻窗外虫鸣不断,骄阳似火,夏季闷热无风,绝对与冷沾不上什么关系。

但霍隼没有戳穿他,只是在他离开寒池水后,挥袖收起了那池水,没给秦华争整理的机会。

直至此刻,何以致都没看懂他今日这出是在闹什么。

他心思杂乱,为此分析了半天,也没分析出个所以然。

等到下午的时候,何以致呆头呆脑地举着一块点心,沉思许久,终于从霍隼神经病一样的举止抽离,想起了去告状的事情。

而告状是个私密事,他自然不会当着霍隼的面去。为此他寻了个由头,让秦华争支走了霍隼。

找秦华争过来的时候,他一脸严肃地坐在书桌前,手里装模作样地掐了一本拿倒了的书,与秦华争说:“霍隼住在了屏奴的房间里,屏奴回来没有住处,你去寻霍隼,再给屏奴收拾出来一间房。”

等着秦华争转身离去的时候,他猛地起身,一路小跑来到后门,因为要去告状,在心里编排了半天怎么说,接着越想越开心,就一脸喜色地拉开了后门,然后毫无防备地对上了一个陌生的身影。

有人坐在了门前的石阶上,就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石像。

顷刻间,何以致又不是那么地高兴了。

他的衣摆在门槛上荡了两下,又失望地停了下来。

而那个他不认识的人此刻正低着头,穿着一身旧衣,守在后门,盯着脚下的蚂蚁,瞧着与他一样都是闲的要命的人。

至于这人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他暂时没想起来。

“你谁啊?”

他歪过头,想不起来就去问。

而在他的认知中,何府的下人都是穿戴整齐斯文俊秀的人,很少有如秦华争一样穿的破旧还披头散发的人。

而秦华争穿着旧衣服,是府中管事看着他的脸色,以为他要刁难秦华争借此羞辱霍隼,所以为了配合他的心思,故意没给秦华争分发本该有的东西。秦华争生性冷淡,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找上他,就一直穿着那身旧衣走动。

他虽是看出了秦华争没有领到衣物灵石,却也没动过给秦华争置办的心思。但他没想到,在府上除了秦华争,还有人穿的如此朴素,这还真是——丢了他何家人的脸!

他真的无法接受。

听到他有些不满的声音,那背对着他的人转过身,浅金色的发丝经由阳光的照射,镀上了一层明艳的光,远远看去,就像是波光粼粼的湖面。

但与干净清爽的发色不同,坐在门前的这人弯腰驼背,额前的金色刘海凌乱的根本看不到眼睛,就像是刺猬的刺并排摆放在一起,瞧着是一点都不美观。

加上这人脸色苍白,唇色殷红,有点像是鬼修炼出来的活尸,不像是活着的人。

直到看到这里,何以致还是没想到这人是谁,直到对方与他说:“少、少府主,我、我、我是魏、魏苏华。”

魏苏华?

他不说何以致都要忘了这个人了。

而望着眼前这个可能是郅玙的人,何以致以挑剔地目光上下打量魏苏华,道:“我是让你守着大门,你怎么守了后门?”

魏苏华喃喃道:“我、我、我来来这这之后,少府主身边的侍从、侍从说说、说我为人粗鄙不堪,又又不会好好说话,就就让我来后门守守着,别去前堂丢人现眼。”

这话说的,倒像是何以致的以往的做派。何以致听到这话起初没有吭声,之后上下打量魏苏华一眼,忽地说道:“这里通常没有人来,你躲到这里,倒是会找清净,也不问我愿不愿意。”

他别别扭扭地说:“你明日去找管事,给我滚到前门守着,如果没有我的吩咐,你敢随便放人进来,我就打断你的腿!”

“还有,府中下人也好,弟子也好,每个月都会分发不少东西,你既然在我这里当值,就可以去领,别弄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活像是我有多小气。若是让人不给你,你就说是我要你来的。”

话音落下,何以致越过魏苏华,脚步轻快地踩着白玉台阶,快步往何欢和秦华夫人的住处跑去。

不过跑了没多久,何以致忽地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一直跟着自己,小步往前移动的鞋子因此突然停下。

之后,长相出色的青年皱起眉,疑惑地歪过头,想着怎么可能会有两个脚步声。

而他出来的急,因为方才的事没再让霍隼和秦华争碰自己,所以那头蓬松的头发乱的能当鸟窝,一撮呆毛从中间的发丝中被挤出竖起,就像是柔软的小狗耳朵,正随着他的动作颤颤巍巍地晃动,很快倒向一旁。

跟在他身后的魏苏华自然是看到了这一幕。

何以致回头之后,这才发现魏苏华跟着自己,为此疑惑地问:“你跟着我干嘛?”

他说这话的时候人有点懵,所以问话的时候语调有些柔和。

魏苏华说:“府主说过不许少府主独自出行。”

“我在府中还能出什么事情,你简直就是多此一举。”何以致不以为意地嗤笑一声,不过笑过之后,想起了还在府中躲着的郅玙,想起了闯进来的谢道安,他又笑不出来了。

因为这两个人,他放弃了赶走魏苏华的心思,只是装作深沉,慢下脚步,一边走在魏苏华的前方,一边斜着眼睛,用余光瞄着魏苏华所在的那侧,全当自己如今正在变相观察另一个郅玙。

走了没多久,他忽然问魏苏华:“你老家哪的?”

其实早前掌事已经说过魏苏华和秦华争一样,来自幽河两地,只是何以致自己不上心,很快就忘了。

而两人所住的幽河两地极为特殊,紧靠苦海,属于三不管的地界,里面没有什么道德人性,妖魔肆虐,很少有人居住。

“幽河。我家是幽河以东。”

何以致点了点头,随口说了一句:“秦华争住在幽河以西,倒是与你来自不同的地界。对了,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在吗?”他有意探听清楚。

可魏苏华脚步一顿,却说:“没人了,小时候家里人还算多,后来因为争抢口粮,全都死了。”

以往何以致听到这话不会多问,毕竟在他看来外人是死是活与他没有关系,可自从经历了郅玙掉下山崖一事后,他这段时日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威胁磋磨,思想也从一开始我何府嚣张又能如何,变成了我如果当初不是那么嚣张,肯定不会像今日这般战战兢兢,从而想到了之前自己欺压他人,靠的是何欢境主的身份,而郅玙报复他,靠的也是境主的身份,隐隐有了一种奇怪的感受,为此也会去关注一些以往不曾关注的事。

他开始问魏苏华:“我听说幽河两地又称死地,不适合生灵居住,那你们为何不直接离开幽河?”

听到这句,魏苏华说:“幽河地理特殊,因为过去的旧习,曾是各地抓捕仆从奴隶的首选地,幽河的主君同样视幽河子民为贱民,亦会在幽河子民身上留下烙印,有着这烙印,幽河子民去哪里都只能被人贱卖驱赶。像我和秦华争这种人,若不是自身根骨不凡,是根本入不了宗门的。”

何以致听到这里,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不说话了。

等走到何欢这里时,他深吸了一口气,脚步轻快地冲入房中,张嘴就是一声:“阿爹!”

此刻他还不知道屋内发生了什么。

昨日,秦华夫人把给何以致选道侣的事说给了姐姐听,之后梦若境主也知道了。

境主了解何欢夫妇的心思,便与秦华夫人说既然要选,比起选下界的人,他们夫妇还不如选上界的人。如此一来,何以致只需借个成家的名头,上界的人自然会给何以致庇护,即便有一日他们这代人都老了,寿元到了,何以致也可以借着在上界有个夫婿的名头,在下界招摇过日,何欢夫妇也不用担心找来的人与何以致相处如何,毕竟何以致不去上界,他们的婚事不过是个挂名,到时何以致可以继续逍遥,等到何欢无心管理天玄府时,亦可以培养一个掌事帮着何以致做事。

届时,对外有来自上界的夫婿,对内有管理俗务的掌事。掌事借着何以致成了二把手,同样也能护着何以致。

而选个来自上界的夫婿说出去总比选个实力不如何家,只为了撑起天玄府,不得不嫁了何以致的名声强。这样也不至于让外人看何家的笑话。

秦华夫人和何欢一听觉得很有道理,当即喜不自胜地答应了。

等两人答应下来,梦若境主便把自己弟弟的儿子叫了过来。

何以致不知这事,还一口一个阿爹冲了进来,显然是故意卖乖有事相求。

见此,何欢冷着脸坐在房中,对着何以致说了一句:“瞧你那样子,没看到房中有人在吗?”

何欢这么一说,踏入房中的何以致这才看到房中确实有人。但这个人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人,而是一道幻影。

那幻影坐在八宝莲花灯上,与披头散发还顶着一个尖尖的何以致不同,对面那人一头黑发梳得整齐干净,头上的一根白玉簪看着价值不菲,是一个打眼一看就知道涵养与出身都很不错的贵公子。

他穿着一身儒雅素净的白衣,身上并没有过多的点缀,整个人都透露出一种雨后青竹的清雅清贵。

虽是淡雅,但身上并不是没有傲气。

而何以致这些年也与姨母见过几次面,知道何欢联络上界时,用的就是这盏八宝莲花灯,因此他知道何欢是在与上界尊者见面,顿时不敢说话了。

他不是个能言善道的人,也知道自己的短处,最是畏惧这种场面,顿时就要转身往外走。

何欢怒瞪双目,本是想要他过来打个招呼,又因他不修边幅的模样头疼的要命,也不知道应不应该叫他过来。

正在这时,那背对着何欢的人影张开嘴,轻声问:“何境主,是少府主来了吗?”

何欢尴尬一笑,道:“是,让周君见笑了。以致过来见见周君。”他这时再不让何以致露面,倒显得他们这边极为失礼。

何以致这时还不知道周君是谁,听到何欢的说法,乖乖地往前走了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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