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坦听着,没说话。
“我原本也有家,有我的父母,不过我来这边之前,他们因为车祸去世了,就留下我一个人。”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我开始有点困意,便半躺在被我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圆顶上,这里是流星街D西区最高的建筑,我喜欢极了,“后来的事我不怎么记得了,然后就来到这个世界,来到流星街。”
“怪不得你总在犯傻。”飞坦从喉咙溢出一声低笑,“可是流星街也没见得有多刺激,你们以前到底有多无聊。”
“人生嘛,”我眯了眯眼睛笑着说,“没有无聊的日常又怎么会有刺激的非日常呢,你们这是习惯了,其实一开始对我来说,这里的所有一切都很刺激,可是渐渐我也被这种刺激给麻木了啊,你看我以前在那个世界连宰一只鸡都不敢,我现在已经没有那个本能了。我能回忆起我曾经不敢做什么,会对什么感到恐惧……不过那已经不是我的本能了。”
“你看起来,至少不是那么不堪一击了。”
“是哦,”我斜眼看着他,“你还不是跟我打成平手!”
“对着你没必要使出全力。”
“谢谢你那么怜香惜玉。”我极度不爽,站起身便从圆顶上跳下来,飞坦了然,一秒钟都没有就跟着一起落地。
接着没有任何悬念地,我们开始了一日一战。
飞坦一直很追求速度感,不过另一个极端则是很有耐心地享受嗜虐的感觉。我虽然每天宅,但我大多数时间都用在研究如何更有效率地提高自己的念能力。其实就如飞坦所说的,芬克斯和他每次跟我打架,都不会拼命。一是团规,二,始终是“自己人”吧,也不会那么直接就杀了我。不过我知道如果有一天我不能跟上他们,我就一定会被抛弃。
对于抛弃这个词我总是异常地敏感,所以才会跟库洛洛说什么“希望旅团一直承认我的存在”这种傻话,不过库洛洛是言出必行的好团长,我相信他做得到。我们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我却莫名地信任他们。从飞坦说的那句“一起带走”开始,他们于我而言,彻底变成了实实在在的人。
很久没有享受过的集体观念,尽管他们每个人都个人主义得很,但内里的牵绊是不会改变的。流星街的牵绊,旅团的牵绊,那都是真实存在,无一虚假。
我不像他们,我总觉得我独自一个人是活不下去的。
打架的结果依旧是平手,我砍了他一只手,他也砍了我一只。好吧,我就是用这种方式衡量我们的输赢。事实上我已经瘫痪在地上,而他好整以暇地靠在教堂门前,用他剩余的右手把玩着我鲜血淋漓的左臂。白骨头□,神经血丝密麻地散布在断口处,五指无力垂下,我看他捏得可起劲了,估计触感柔软。
“这个时候我总是分外想念玛琪姐姐。”我喃喃自语,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身周稠浊的血浆染满我的白色披风。派克估计又要生气了,我总是在教堂前制造凶案现场。
飞坦把我的左臂扔过来,我接好,随意用念力将它接驳回原来的手臂上,但我没玛琪的神乎其技,所以具体治疗还要等她回来。
“反正玛琪会收你很多钱,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估计同是女人,她从来不会让我付医药费。
飞坦也捡起自己的残臂接上,顺便将我从血泊中拉起来,我恶作剧心一起,便又一口将他的手臂咬下来。
他斜瞥了我一眼,很自然地回过头去对刚刚采购完回来的派克说:“她没救了。埋了吧。”
派克抱着一堆肉类与蔬菜,看了我们好一会,终于缓缓地说:“记得把现场打扫干净。”
后来清理现场的还是玛琪,晚上吃饭的时候我被芬克斯嘲笑,信长啃着鸡腿没说话,窝金用力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差点把我的肺都拍出来,富兰克林不知道在那片废墟上研究什么,库洛洛知道后则淡定地说了句:“团员之间不许斗殴。”
玛琪最后叮嘱我说:“一周内都不要妄想着继续把你的胳膊卸下来,否则就会废了。”
飞坦听后只说了一句话:“那明天就右腿吧。”
我想一板砖拍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