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呼唤死人的名字，你是我一个人的，我只为你一个人做画。

不知何时落入禁锢中，冰冷刺骨的亲吻落在他的项间。那半神用毫无机制的声音说：

——这样你的宿命就免于达成了。这样我们能永远在一起了。

那气息在他的耳边冻结出冰晶，被紧紧地拥抱着，知觉和肉体都好像要在扭曲的执着下冻结碾碎。

他颤抖着惊醒，白色的囚服被浸湿。他揪着床单的边缘，那里只剩下一个缺口，漂浮在半空中的机器安静地游荡在角落里，就像天空的云彩。

他下床，冲到玻璃前，地球上，美洲依然是完好的，亚洲也是，只有北欧有限地千疮百孔。禁不住大口喘息。

那是……未曾发生的梦境？

隔着玻璃可以看到相邻空间站飞行器和物资忙碌的景象。他想他记得这里。他也非常熟悉，这些结构仍在设计图的时候。他估计了自己的位置。这里是Arg紧靠动力轴心的下部整备区，也许是经过改造成为囚房。

那些机器发现囚犯动了起来，拿起了床单，然后将它们撕成了长条。AI分析这是负面情绪反应，未将其列为威胁。但当囚犯站在凳子上，将连结的布条穿过通风口的栅栏串成环状的布条、将脖子搁在上面、试图踢翻凳子的时候，它们触发警报、快速围拢而来。

就在那同一时间，他跃起抓住通风管道的栅栏，单脚勾起板凳，一瞬间插入迅速驶来的监视机器人扫描器的缝隙当中，纯白的空间中炸开血腥的火花，另一台制动不及和前者相撞扭成了一团。

神奇女侠感到那关押要犯的刑房时，房间里只剩下机器人的残骸，零部件散落一地还冒着火花。BruceWayne早就不见踪影。通风管道被踹开。保安部派出兵力和小型机器人迅速地沿着庞大的管线络搜寻下去居然无果，直到船坞再度发出警报，一艘小型太空船脱出空间站轨道，很快遁入南方的武装卫星火力范围内，令警备舰无功而返。

“我们亲自出动也可以追回他。”

一头干练黑色短发的亚马逊女战士这样对超人说。后者出神地看着自己的掌心，又缓缓地握起。

“不必。”

“可是Wayne先生难道不是掌握者空间站和我们关键情报的……”

这个废物处置场已经完全安静下来。Bruce躲在被从囚房清理出来的大天使内部，重新组装了这台机器使的部件，用他们的扫面器组成了一个新的扫描装置，透过外壳确认工作机器人离开，在这台机器的残骸被传送带送到垃圾焚化炉之前从里面跳了出来。他只留下了被他敲碎的机器人的通讯设备，警备系统的终端在他面前展开。联盟的军队没有能够追踪到他假装发出用来调虎离山的飞行器，因此将不会发现那里面其实没有人。Bruce仍然在Arg的最底部。分解的残骸被逐入大气层，燃烧成流星雨的碎片，这从透明的空间站底部看得一清二楚。

就在这个时候，Bruce看见了幻影，毫无预兆、断断续续地闪回着。渐渐地，面前所有物体，边缘被虚化的淡绿色的光晕包围。移动的方向之前都出现了一个模糊的、类似的影子。他看见那走远的工作机器幻影的位置，那机器果然在两秒后移动到了那里。

他看见巨大的火光的幻影点燃了周身的空间，然后整个空间站的影子分离出空间站的实体，在烈火中向地球坠落。这让他眩晕，跌坐在地。上帝，这是什么……

“难道什么的都不做么……”

超人没有回答Diana的提问，这两日，联盟的领主之首越发少地和他的同事乃至任何人交流，直到另一个声音，从角落里响起：

——他会回来的，Diana。”

“BruceWayne？”神奇女侠先是一惊，然后叫道：“你休想逃!”

Diana向那影子扔出套索，却完全落空。这仍然令那个全息影像的边缘晃动了一下，从角落里慢慢走来，然后又变成了蝙蝠侠的模样：

——你可以叫我Briannic。这是所有‘先知’的本能，他们会被神指引，最终回到他们所属的圣殿以完成使命，加百列。”

8.3

他花了一段时间去适应，直到周围的一切都带上了淡苹果绿色的光芒，变成奇异的仙境。有的影子剥离它所在的实体，向一个方向移动着，然后那个实体也跟了上去。他甚至看到地球上，大西洋西部一个飓风的风眼的影子，快速地向美国东海岸移动过去，而那个飓风的本体还在海洋的中心。

真是奇妙。

就在这个时候，有个人和他擦肩而过，他先是一惊。转身却见闪着绿光的蝙蝠侠的幻影从他身边走过，它穿过空间站底部的大厅，最后停在一个不起眼的消防开关前。

他看见蝙蝠侠的影子伸出爪子按在墙壁上，灰色的墙面发出鸣声，然后一个全息的三维数字矩阵的键盘被打在墙面前的。居然是氪星文字的。

他看着蝙蝠侠按键的顺序，6个数字一组，每一组结束后那个矩阵的顺序又置换一番，然后再是一组，一共6组，然后一道门的影子在墙面上出现了。然后那些影子又突然全部消失了。

他迟疑地跟着蝙蝠侠的路线，它的脚印还留在面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