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基本没有车开进去，因此门卫早早就把大门锁上，留一个步行的小门，自己则回门房上蒙头睡大觉。

这样摩托车就没办法直接开过去。

沈殿让她下来，自己则想办法把摩托车从那条略窄的被岁月腐蚀得只能开到一半的侧门里塞进去。

苏莫帮不上手，顶多是帮他撑撑门。而这时，她手机响，苏莫心里忍不住就咯噔一下，偷跑出来这么久，结果却还是被发现了？

掏出来看屏幕之前，她便挨个猜测了一圈是谁打过来的，如果是季平川还好一些，没准担心两句也就过去了，要是姐姐……她猜不出她会是什么反应，她们姐妹两个这几年都没怎么在一起相处，姐姐变没变、变成什么样她根本不了解。

下决心低头去看时，显示是季平川。她微微松了一下紧绷的情绪，但随即就有新的焦虑翻上来——是刚被发现还是已经折腾得人人皆知了？

她擡头朝沈殿看了一眼，他已经把摩托车推入小区，便松开推门的手。

“喂……”

根本不等她有多说一个字的时间，季平川急促的声音就透过听筒：“你去哪儿了？你姐姐进医院了！”

苏莫当即吓得脸色一白，“我……她，她怎么样了？”她腿有点儿软，感觉又被拉入七年前那个残酷得如同炼狱一般的夏天，而季平川就是在那时候出现的。

“胃出血，医生说是喝酒过度引起的急性胃损伤，现在人刚推进去，我出来打电话通知你。”联络到人，季平川的忙乱缓和不少，说话也恢复到有条不紊。

“我，我这就过去。”她也跟着平静不少，捂住电话，匆匆对沈殿说：“我得走了，手表暂时不能进去取了。”

她一边往行车路上跑，一边在电话里问：“我姐在哪家医院？”

“仁德医院。”季平川答，“小莫，把你位置发给我，我开车过去接你，这么晚了打车不安全。”

“我已经坐上车了，你照顾好我姐。”她挂断电话，和司机报出地址，临开出去时还不忘回头看了小区一眼，那边光线很暗，其实她什么都看不到，但潜意识里她就认为他还一直站在那里。

苏莫的心里乱糟糟的，一方面是因为苏挽的事情担心，另一方面是她清醒的意识到她和沈殿或许是真的没可能再见面了，同样的话他说过两次，只不过第二次他把所有的事情都残忍地剖出来，连一点儿幻想的余地都不留给她。

苏莫赶到医院，季平川就在大门口迎她，看到她人从出租车上跳下来，他大大松了一口气，饶是面色不乱，眼底压住的焦虑也散去大半。

他大致和苏莫交代情况：回房休息没多久，苏挽就一个人跑到客厅里喝酒，她本来就有些醉了，这一折腾，便是连晚上喝掉的那些都一并吐出来，等他在房间里听到跑出来看，苏挽正趴在洗手池边呕吐不止，呕吐物里混着丝丝血迹。他预感情况不妙，便拖着她把人扶到车上，等到他跑回房间拿手机和钱包，他才察觉到对于这件突发状况，苏莫的房间显得过于安静了，他去敲门，想喊上苏莫一起，结果房间里却半点回应都没有。他害怕再闹出其他事来，毕竟苏莫从没喝过酒，虽然只是少量一点儿，但事关苏莫，他不想去赌。房门从里面锁了，他只好绕到院子里去看，发现房间里面黑着灯，窗子也被风吹开一条缝隙，他在窗口朝里喊了两声，也同样听不到任何回应。他急得干脆从窗户跳进去，一开灯，房间里的设施便一览无余，大床上空空如也。他知道她这是借机又偷跑出去，但眼下送苏挽去医院更是片刻也不能耽搁，来医院路上苏挽迷迷糊糊还有些意识，问题苏莫，他只能说她睡得沉了，敲了门人没醒，就没忍心再叫她。直到等人推进急救室，他才有时间给她打去电话。

从头至尾，季平川都没有说一句责怪她的话，也没说他到底有多担心，但苏莫知道，他一准儿是急坏了，要不是有苏挽需要照顾，他恨不能再去抓她第三次。

“对不起，害你担心了。”

他们眼看快走到病房门口，是叮嘱是苛责还是无可奈何，季平川都不好再说，他看着她，目光里已经包含一切。

“下次不会了。”临拉开门，苏莫又说了一句。

进去时，苏挽已经醒了，精神看起来还好，只面色十分苍白。她笑了笑，“抱歉，大晚上把你们都折腾来了。”

苏莫听着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姐姐还是她的那个姐姐，和七年前离开家时容貌上没有太大分别，除了眼底的阅历和成熟，连岁月都不曾在她脸上留下明显的痕迹。

但隐隐就让她觉得，真的有什么东西是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