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殿皱了眉,嗤笑一声,“你不觉得自己很奇怪?”
“怎么?”
苏莫默了会儿,意识到,“我姐跟我不一样,我还没经历过,不知道伤心是什么滋味,她好不容易才从上一段感情的阴影里走出来,我不想看她再跌倒……以前那些话,你都忘了……我不会再往前一步了,不会再缠着你,不会再跟你有一点儿牵扯……我们或许连最基本的朋友都不算……你将来跟我姐要好好的。”
说到最后,她的眼神滑出悲戚,那神色像是在告别。
沈殿看得太清楚,他往卧室走,途经她时,摆摆手,“我懂了,零关系。”
……
苏莫记不清她是怎样走出那间屋子的,脚底像是踩着两团棉花,整个人都空落落的。
勉强撑到小区门口,她靠着小区围栏站着,仰着头,明晃晃的日光扑得她睁不开眼,头也晕。
她知道自己再多一步都走不动了,能找的人她第一个想到了肖辉,打电话给他,他在那头却迟疑了,“对不起,苏莫……我现在抽不开身。”
“哦,没事。”她有气无力地应出一句,谁还没个私人的事儿呢!
她靠着围栏,站都站不住了,身子滑到地上。
她没办法,心里也害怕,胃里也翻江倒海地难受。可吐不出来,她中午根本没吃饭。
挨到最后她也不敢硬撑,只能给季平川打电话。
他很快赶过来。
她蹲在那儿,低着头,伸手抠着围栏,胳膊打着颤,额头上滑的全是虚汗。
季平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从来没见她难受成这样,抱她起来,那一刻,他感觉跟有人戳他心似的,疼得他话都说不出来。
49.你不打算和我再进一步吗
时间仿佛滞住,他喊她:“小莫……”
她擡头,他掏出手帕就跟她擦汗,以前她总笑他没事就爱在兜里揣条手帕这种事,现在她没力气,连看人都是下意识地。
“小莫。”季平川又喊一声。
“沈殿是姐姐的人,我以前真荒唐……”她在嗓子里咕哝着,眼神空荡,像被掏了心。
季平川看着就不是滋味,“没事,都过去了。”他就只能想起这一句。
他送她去医院,一路上,他闯了不下十个红灯。医生检查,结果,她中暑了。
苏莫住了两天院。
苏挽来探望,苏莫和季平川默契地谁也没有提起那件事,就好像她没难过,也没哭过。
肖辉也来了,看苏莫一个下午就被折腾去一圈,他在床边不安地搓着手,“对不起啊,苏莫,我那会儿实在抽不开身。”
“嗯。”苏莫不是不原谅,是实在想不起还能说什么。
肖辉更加在意,“那时候……是沈璃出事了。”他把自己逼出了实话,随即,还莫名其妙地红了脸。
苏莫没察觉,她现在整个人都还木木的,半晌才想起问一句:“怎么了?”
“她从窗台上摔下来,腰正好磕到桌子,动不了,就给我打电话了。”
苏莫提起点儿精神,“怎么会摔下来,去看了么?”她指的是看医生。
肖辉的脸似乎更红了,“去学校医务室里看了,说没大碍,躺两天就好了。”
他故意没答前面那句,这事之前他对沈璃没什么好印象,刚开学她就当着大伙拆过他台,他不记仇,但不代表他可以无条件用“耿直”就把沈璃给概括了,可今天当他看到她那么无助地蜷在地上动弹不得,原来就没多大仇恨的心肠登时就软了。
她说苏莫嫌宿舍的窗帘太土气,她就想换个好看点的让她高兴一下,结果踩空了。她让他别告诉苏莫。
肖辉从那会儿忽然就心疼起那个耿直的女孩了。
……
已经是第四次了,那女人对他的兴趣看来还不止一点儿。
沈殿咬着烟,淡青色的烟雾漫住他的眸子。
他不想去,这还是做这份工作以来,他第一次不想面对。
但他好像没矫情的时间,也没资格。
又吸了一口,沈殿把烟使劲按在烟缸里,提着一瓶酒出门。
他今天开徐大雯的路虎过去。晚七点的风降了热度,他没开空调,风从窗口涌进来,梳理着他的头发。
前面的有点儿长了,应该剪头了。他想。
前面就是悦己酒店,那女人把见面地点约在那儿,她自己经营的产业。
她好像并不避讳把他拉入她的生活里。
沈殿把路虎停进酒店对面生活广场的地下停车场,徐大雯老公是个醋坛子,一旦酸劲发作就不好收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