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挽机械回头，盯着对面那扇门，猛地一扬手，水杯“啪”地一声撞到门板上，应声而碎。

“滚！”苏挽变了脸色，“滚出我的生活……”她弓着身体，滑低的声音如同呓语。

她第一次见到沈殿是在家庭聚餐开始前一小时。因为和苏莫有一段时间没见，和季平川又是老同学的关系，早在出差回来之前她就在爵度酒业订下一瓶酒，约好那天下午三点送货上门。

送酒的人正是沈殿。

彼时，苏挽煮好咖啡从厨房里出来，他把东西放到客厅茶几上，拿着单子等着她过去签收。

正午阳光很盛，她半挡着窗帘，他的身影有一半是暴露在日光里。

苏挽眯着一双杏眸，有一瞬她忽然想起那年大学在教室，她的对面也这样站着一个人。

“喝咖啡吗？”她想不明白的时候，话已经问出口。

“我不喜欢咖啡。”他掐着手里的待签单子，回话没给她留什么情面，但很快，似乎过意不去，补一句：“谢谢。”

“呵——”苏挽摞开眼，她不喜欢别人有弥补式的谈话，职业习惯话风也带冷了，“你们老板难道就不怕你说话冷会吓跑客户？”

“恰恰相反，客户会再次找上门。”对方不卑不亢。

苏挽暗暗一惊，她没料到会听到这种回答，因为她不信有人会闲着没事找张冷脸来给自己看。她盯着杯口腾起的热气视线没动，等了会儿，才擡起眼，说：“有时间吗？”

他没答，拿那双一眼就能把人媚到骨子里的眼睛看苏挽，示意她继续说。

“门口那只花盆，麻烦你帮我搬到院子里去。”苏挽挑挑下巴，“多干这份活儿，我会另付酬劳。”

他转头看向门口，“那盆吗？”

苏挽又一怔，她没想到他能答应，貌似还挺痛快。她点头，等他真走到那盆花前蹲下，她却诘笑一声，“我以为你会拒绝。”

他捧起花盆，“我不会跟钱过不去。”

苏挽忽觉眼前一黑，“……你叫什么名字？”

“沈殿。”

悬在胸口的气呼出来，她觉得自己可笑至极，居然把两个八杆子打不着的人想到一起，她准备说点别的，“有人说你的眼神看起来就没有心么？”

“没有。”

“……”

气氛微冷。

“但我知道。”他貌似又开始缓和，随即瞥她一眼，继续说道：“有些时候，一旦用心就会太累。”

用心太累……

都是那混蛋的一句话。

苏挽扑倒在地毯上，娇小的身躯蜷紧着像是母体里的婴儿。她刚刚准备好要接受一种陌生的完全不同以往的生活方式，就被那个混蛋给一手撕烂了。

……

沈璃没去上课，连中午吃饭也不曾出现。

肖辉和苏莫一起在翡冷翠用餐时，忽然问她：“你室友怎么样了？”说话的时候，他眼睛就盯着盘子里的叉烧鸭，神色漫不经心。

“嗯？哦……”苏莫这才想起来，“我忘了回去看她了！”她愧疚似地拂了拂额，“他们家煎饺好吃，等下回去看她，帮她打包一份。”

“行。”

苏莫看了看桌面，“还有葱爆虾和西芹百合，也都给她叫一份。”

“嗯。”肖辉淡淡地笑，他喜欢看此刻的苏莫：咬着筷子，眼睛只盯着菜碟，憨憨的模样像贪嘴的小孩子，但又不贪心，会把她喜欢的东西毫不吝啬地分享出去。

“等下你先回教室，我给她送回去。”肖辉微微落下视线，脑子里不经意就滑过沈璃那天双手像抓着浮木似地紧紧揪着他衣服的可怜模样，他有些脸红。

苏莫没注意，还在专心对付面前那份西米羹。

翡冷翠的厨师还真是用心，中西餐式都很赞，两人吃得尽欢，肖辉送苏莫到教学楼门口才分开了。

他绕到106宿舍窗外，擡手敲了敲窗。

窗帘拉拢着，又换回之前那幅。

里面半天才传来响动，窗帘拉开一条缝，沈璃白净的面庞出现在后面，看到他，眼神惺忪，又微微诧异。

肖辉抓了抓头，提着手中的外带餐盒给她看，“给你送午饭……怎么还在睡？”

沈璃点头，窗帘又拉开一些，顺带着打开窗子。

肖辉往里看一眼，沈璃今天穿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