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莫憋着一口气跑进半黑的楼道，她眼睛里糊着泪，看不清路，凭感觉跑下两层，到了三楼转角，眼睛才适应过来。

她看到苏挽，对方似乎在那儿站了很久，抱着胳膊。

“……姐？”她揉干了眼，确定没有认错人。

就在她愣住的功夫，苏挽冲过来，她看着她，眼神里有痛楚和悲愤在交织。

苏莫又喊了一声，“姐……”

苏挽没作声，双肩绷成一条线，站到她对面的那一刻，忽然扬起右手，响亮地抡到了她脸上。

苏莫一下子懵了，从小到大，她都没有受过责罚，顶多是被苏晋南呵斥几句，和苏挽分开几年，即便感情有所生分，也不应该是这样。

那是她唯一的姐姐。

她捂住脸，不疼，却让人羞耻，她不敢相信这是真实发生在她身上的。

眼眶有泪摔出来，“姐？”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这是她第三声叫苏挽。只是这一声蕴含得太多，委屈、质疑、惊愕都包含在里面了。

苏挽攥紧了手，指尖在手心里微微发抖，从外却看不出来。她神情里已经完全没有了平日的骄矜傲放，盯着苏莫，盯得人心里发麻，那感觉就好像挨打的人是她，而不是苏莫。

苏莫那就不敢说话了，也许换个人换个地方，她还能理直气壮地诘问一声，或者还手打回来，可这个人是苏挽，她有种被缚住手脚的感觉，无形的压迫令她酸楚无力。

苏挽眼里也积着一层泪，嗫嚅着嘴角，半天才低吟出声：“小莫，你真让我失望。”

没有更多的话了，只这一句就足够让苏莫承受不住。

苏挽似乎是什么都知道了。

苏莫咬着唇，比起刚才那一巴掌，这一步才更让她觉得难堪，“姐，我跟沈殿……”

苏挽摆手，退开半米远，在苏莫脸上又看一眼，“你们的事，我不想听。”

说完，人也走了。

留苏莫一个人傻呆呆地站在缓步台上，她没看出苏挽那一点仓惶，反倒蹲在地上，抱着双膝，眼泪狠狠落了一地。

她脑子里那一刻是空的，只知道她办砸了事，不仅是沈殿那里，苏挽那也是，她彻彻底底成了两头不讨好的罪人了。

季平川找上来时，就看到苏莫埋着脸，小肩膀一耸一耸的，他心里顿时悔成一团。刚才在车里他接了一通电话，是苏老爷子，算着是上课时间，便打给他，倒是没什么事，寻常问几句。但就这几句话的功夫，他移了眼，没看到苏挽走进去，只看到苏挽跑出来。

他当时就想，完了，坏了。

季平川走过去，拍了拍她肩膀，“小莫，走，我们回去。”

苏莫缓缓擡起头，滚满泪的小脸仿佛在他心上揪了一把，“季管家……”她一张口，他喉咙里都跟着发堵。

楼梯的光线有些阴沉，白皙的脸颊上却还能看出发红的手指印，季平川视线停在上面，如同打了结，却不敢碰。

“没事，过会儿我帮你找苏挽解释。”他没问具体出了什么事，打好主意一切等找到苏挽再说，他不想再为难苏莫一次。

两个人一前一后下楼，光线不好，季平川故意走得很慢，许久，就听苏莫在后面低声问了一句：“季管家，我是不是错了？我没想把一切都搞砸……”

她明显带着颓音，季平川听着心里就不是滋味，如果他刚才没走神，及时拦住苏挽，是不是后面的事都能躲过去？

“我知道。”他低头看台阶，声音压着出来，“事情也没你想得那么糟糕，苏挽不会真生你气的。”

不是哄她，真的是和苏挽认识几年，就算中间断了交集，但大体他还有自信不会变的。

“会吗？”苏莫半信半疑。

“嗯，我向你保证。”季平川走出去帮她拉开车门，“先送你回医院，今天下午检查结果会出来，晚一点儿我找苏挽说。”

那天后来，医生过来通知检查结果，问题倒是不大，建议静养，不能劳累，不能有大的情绪波动，碍于苏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