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室的大门，她希望沈殿可以尽快醒过来，她想问问，他和沈璃……

不，不应该是那样……如果是，沈殿就活得太心酸了，究竟有什么事会让他们之间比陌生人还不如？

愣神的功夫，急诊室的门向内拉开，有医生和护士走出来。

苏莫起身过去，“他怎么样？”

“病人严重贫血，导致休克。我们对他胃部做过检查，他应该是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有过进食。”

“……”

苏莫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感觉喉咙像是被硬物堵住，哽得她嗓子火烧火燎地痛。

医生不露痕迹地上下打量她一眼，那眼神有点儿毒，“你是患者什么人？”

什么人……苏莫一怔，到现在她能算是他什么人呢？从一开始，他们就不算有过关系，充其量也只是两个不应该搅在一起的人。

“如果是妹妹，就拜托你好好照顾病人。”做医生的似乎对状况相差悬殊的病患和家属有天生的不满，连语气都隐隐透着责怪，但因为不确定又极力收敛，“不是的话，麻烦你尽快通知他的亲属。”

苏莫的脑海里飞快地滑过一些信息，她想到沈殿的母亲，想到沈璃，最后又想到司小然……她说：“我知道了，我会照顾好他。”

沈殿转入了单人病房，苏莫进去时，他闭着眼，似乎睡着，床边挂着吊瓶，输液管连在他手背上，手臂裸露在病服外面，腕骨瘦得突出来。

苏莫感觉自己又快哭出来，她揉了揉眼，用力地咬紧嘴唇，害怕她会抑制不住地哽咽出声。

她走到床边，轻轻抓了下他的手，凉的厉害，又瘦巴巴地硬。

眼眶里的泪终于忍不住，噼里啪啦地摔下来，有几颗溅到他手背上。

他的手猛地一抖。

苏莫慌得去擦，一擡眼，就看到他醒了，眼底全是红血丝，转头发现是她，连忙抽出手，眼神转到别处，不安地动。

他知道自己此刻狼狈极了，他不想在她面前丢人，只有她面前……

“对不起，我吵醒你了。”

他抿着嘴，不作声。

苏莫擡手把眼泪抹干，觉得她应该再开口说点什么，“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我去叫医生……”

“你走吧。”

“诶？”他声音轻，她没听清楚。

“你走吧，我不需要照顾。”他又重复一遍。

“可是……”

他似乎猜到接下来她要说什么，“挂完这瓶水我就出院，我这种人……”他撇着嘴笑，“可矜贵不起。”

苏莫胸口发紧，她压着疼，说：“没关系，我已经交过住院费了。”

他终于肯转过头看她，拢紧眉头，嘴角苦味更重，“苏莫，我们最好别再扯上任何关系了，欠你的钱，我还不起……”

“我不要你还……”

“那我算什么？你包养的男宠么？”他笑起来，比从前还邪肆几分，眼波却沉着，像一口深潭，晦暗无光。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苏莫今天穿着一件衬衫，她烦躁地扯了扯领口，却仍然觉得浑身都不对劲儿，“如果……如果你真的讨厌见到我，我……我现在就走，但是我会通知沈璃，我让她……你们是……”

沈殿脸上古怪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恼火，他撑着双手从病床上坐起来，因为用力，弯到针头，输液管里发生回血。

“你是真的蠢到看不出我跟她的关系吗？我不用人照顾……”沈殿有气无力，但样子很凶。

苏莫吓得肩膀在微微发抖，但是她做不到一走了之。她平稳着声音：“沈殿，你别犯拧，医生说你身体需要好好休养……”一低头，她看到回血，惊得几乎跳起来，扑上去抓他的手捊平，血才渐渐流回去，她缓缓松口气。

沈殿看着，眉心蓦地一跳，手尖触到的，是她手心里包裹的暖。

“你好好休息，药输完了你就按铃叫护士，”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沈璃那边，我去跟她好好说。”

“还有……商场那次……对不起。”

84.他紧张她

只这一句，便无所遗留地扒开了他全部的表相。

他忽然觉得委屈，隔了这么长的时间，她在为那天的事道歉……就一句，但是够了。

沈殿垂下眼，看着她的手，一寸一寸地看，他很想念刚才她握住他手的那一瞬，感觉像是暖阳炙烤着冰川，寒冷在消融，他抵御不了。

这让他觉得很羞耻，心底竟然生出千丝万缕的贪恋，想就那样牵着，牢牢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