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知觉，但离重新站立行走还有很长一段路程。每年固定有几次，苏晋南都会去国外疗养，尤其是奈城一转入秋季，雨水增多，他浑身关节就会一起发作，疼得跟被虫子咬似的，所以基本上秋季会有大半时间，苏晋南是在国外度过的。

苏莫会以为他在国外，这也自然。

“告诉你什么？”听口气，苏晋南就是又宠又责怪的意思，“我要不来，能知道你在这里都干什么了么？你和季平川……哦，再加上小挽，你们三个串通好了，什么都不跟我这个老头子说，一问起来，就说好好好、凡事都好，除了好就再没第二种话了。”

“我们又没骗您，您现在看我，不挺好的嘛！”苏莫娇嗔哄他。

“都跑医院里来了，还能叫好？”

“哎呀爸，住院的真不是我……”

苏晋南不信，始终绷着一张脸，看着就知道他这是在紧张。随着轮椅推进，病房里的简单陈设基本算是一览无余。

“怎么就你一个人？”他终于问出心底的疑惑。

“嗯……”苏莫有点儿心虚，同时也奇怪父亲能有此一问，感觉像是预先知道什么似的。

“不想说？”苏晋南目光佯有厉色，“那之前接电话的小伙子是那天晚上跟你一起看电影的同学吗？”

“啊，电话……”苏莫赶紧跑过去找手机，翻出通讯记录，季平川在两点左右一连打进好几通电话，只有最后一次是已接。可惜那时候她还睡着，居然一点儿声音都没听到。

“爸爸，您是说……呃……有人接过我电话？”

“嗯，季平川跟他聊了两句，才知道你人在医院。我们本来赶去你学校，想给你个惊喜……”苏晋南叹口气。

苏莫冲他吐了吐舌头。

这时，季平川从医生那里转回来，“苏先生，我去问了，住院的不是小莫，是她……一个朋友。”他最后这样解释。

苏晋南往她身上的病服看一眼，这样有些事似乎就说得通了，他放下一半的心，接着问：“什么朋友，男朋友？”

“不是……”

“嗯。”

苏莫和季平川同时发声，但她这一声可着实让季平川心里咯噔了一下，飞快地在她脸上睃巡一圈，便确定她没开玩笑，最怕的事儿终究还是来了。

“那他人呢？不会是知道我要来，吓跑了吧？”看情形，苏晋南并不反对女儿交往男朋友的事，相反还拿出一副慈父的神态准备给她把把关。

“我也正找他呢！”苏莫放松下来。

“哦……”苏晋南沉吟，他转头问季平川，“你一直在费城，见过小莫的朋友吧？”

“……见过。”季平川一直在看苏莫，乍一听见苏晋南问他，恍惚了一阵，随后才平静道来，“苏先生之前也见过。”

苏莫惊住，苏晋南也一愣，“什么时候？”

“半年前在奈城。”季平川认真道，这种时候，他出奇地冷静，有些事他越是怕越应该趁早找机会解决，他没想过越位，但站在苏莫身边的那个人不应该是沈殿。

“他叫沈殿。”一句话就道明所有原委。

苏晋南记忆力一向好，单一个名字，他就想起来了，“是他啊！”

苏莫从旁一头雾水，她看了看显然是在一个轨道上的两个人，隐隐有些焦躁，“到底怎么回事嘛！我都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苏晋南看她娇憨的小模样就哈哈大笑，“之前他来家里应聘私人司机的职位，你当时给一口否决了，想不到还有这样的缘份！”

苏莫心里一阵激荡，她张了张口：“我竟然不知道……”

苏晋南只当她是惊到了，仍笑，“小伙子人不错，家境清苦点儿，但肯干，背景也清白。”对前来应聘的人，他显然是有过一番了解。

苏莫轻轻吁口气。

季平川只听着，也不作声。他期望的结果不是这个，但眼下，时机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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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室里乱作一团。

沈殿靠着墙壁站着，看着眼前发生的事，眉头拧着，眼睛黑漆漆的，看不见光，也看不出焦距。

他是被司小然一通电话从医院召回来的。

换作以前，他很可能会置之不理。但最近一段时间，自从郑秀怡接出医院，她就三天两头往家里跑，沈殿拒绝几次，没什么效果，偶尔几次他加班赶不回来，她也帮到不少的忙，后来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今天要不是听到她跟沈璃在电话里吵……

沈殿忍不住回想下午苏莫说的那些话，她说“我知道，我都想好了”的那一瞬，她握着他的手、他能感受到她手心的温暖的那一瞬，她淋了一身雨、拿一桌子菜给他换回一碗牛尾汤的那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