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晋南微微肃着脸。

这么些年，苏晋南和苏挽的关系基本算是僵着，没松缓的迹象，同意苏莫来这边上学，多少也是希望彼此会因此有所和缓。

但上午在电话里听苏莫讲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苏晋南这心里就起了埋怨，“小莫在这儿，你还忙得四处跑，这回要不是小沈……”

苏挽微微蹙了下眉，看向沈殿，就像第一次见面，自然而又客套：“谢谢你照顾小莫。”打断苏晋南说下去。

如果是从前，沈殿也许可能自如应对，可眼下关系微妙又尴尬，他想淡然处之，眼里神采却不对，他只能笑笑应付了事。

最难受的还是苏莫，她盯着苏挽的侧脸，再没之前的娇顽自若。

护士打过针就走了，剩下一屋子的人各怀心事。

季平川是最心知肚明的局外人，他不希望发生闹剧，但更不希望看到那样的人再继续搅进苏莫的生活。

一时间，房间里的人都没说话。

苏挽站了一会儿，眼神不易察觉地溜了溜苏莫，又转向沈殿的方向，说：“沈殿，你好好养伤，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找我、找季平川都行。”这话听着只是寻常客套，随后，转过视线，“小莫，爸，我先回了，凌晨赶飞机没睡好，现在熬不住了。”

苏挽的脸色看起来就很疲惫，又是在沈殿的病房，苏晋南只能放行，“嗯，回去好好休息，晚上一起吃饭。”

苏挽走后，病房里也没有之前的热闹了，苏晋南和沈殿随便又拉了几句家常，忽然把话题拐到苏莫身上，“今天学校里没课？”

“下午有两节选修课。”苏莫原本打算逃掉，但被问还是老实回答。

“那就回去上课。”苏晋南发话，他看出苏莫要开口拒绝，便接着说：“这边我让季平川请护工过来，你安心回学校。”

绝非商量的口吻。

苏莫想撒个娇赖过去，余光就瞥到沈殿在朝她使眼色，她立刻乖巧着不作声了。

眼看着季平川把事情安排妥当，苏莫被送回学校，病房里除了护工在尽职陪伴，已经彻底冷清下来。

沈殿靠着床头，望着窗外的天色，心里隐隐就觉得空了一块。

苏莫命令他好好养身体，上午自作主张地帮他和另一个打工的地方请过假，照顾郑秀怡暂时就托付给司小然，如果有机会她会找时间再劝劝沈璃。

他只需要听她的，安心住院。

但他静不下心。

她不在，安静的时间都变得难挨，他开始想象刚才和她父亲短暂的见面，他有没有出现失误。

这时，他手机响了。

一直一直，因为那种工作的关系，他厌烦听到自己的电话响，除了这次，上面显示的那串数字是他唯一倒背如流的排列组合。

沈殿压着嘴角的笑，按下接听，垂下另一只手的时候他才发觉自己的手有点儿激动得发抖。

苏莫似乎是到了学校，周围吵吵嚷嚷的，“你刚才为什么阻止我说留下？”

“我想给叔叔留好印象。”他如实说。

“……”

“K大是一流大学，总不能因为我让你把功课荒了。”

“哦……”说得句句在理，但她现在没办法集中精力，“那你不舒服了一定要告诉我，等我这边下课就去医院找你。”

她的嗔责像风，乌云一吹就散，“好。”

三小时的课时安排，苏莫终于熬到下课，一出教室，她刚翻出号码要拨过去，苏晋南的电话就抢先进来了。

她按接听，就听苏晋南在那边开门见山地说：“我让季平川去接你，这时间应该到了。”

“诶？”

“我和小挽等你回来。”

“可是，我准备去医院。”

苏晋南叹气，“我的小莫现在也‘不中留’了么？”

“唉呀爸……”苏莫嗔着要哄苏晋南，话不等往后说，就听那边又道：“跟季平川的车回家，医院那边不用担心，有护工照顾。”

“爸爸，我和沈殿约好……”

“好了，一家人吃饭要紧。”苏晋南定下最后结论。

94.不欢而散

季平川的车准时到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