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扔掉烟，碾灭，转过身，把她拉进怀里，“正是我所愿。”

他眼色赤诚，落在她脸上，苏莫有点儿脸红，她拉了拉他的手，“走吧，我饿了。”

两个人赶到夜市已经是傍晚，有些摊贩出摊早，摊位已经摆出来了。

老伯的馄炖摊也刚刚支好，看到他们，招呼道：“今天过来的早。”

“嗯，天气冷，她冻坏了。”沈殿认真说道，他话不多，很少和老伯交谈。

老伯难得和他说上几句，却是打心里喜欢这个小伙子，脸上笑嘻嘻地，“好嘞，你们稍等，这就来！”

馄炖很快就煮好了，热腾腾的一端上来，香气四溢。

沈殿催她，“快吃。”

他却没动，浑身冷，手指都有点儿冻僵了。搓了搓手，把手放到碗壁上，等着热度一点一点暖过指尖。

苏莫拿着勺子喝汤，香气热气漫进舌腔，这一天浸到身体里的湿寒都被驱逐了去。她感觉自己活过来。

扭头去看沈殿，发现他正看着她喝，一脸的满足，撞到她视线，才微微躲开，擡手压在嘴上，压抑着轻轻咳了两声。

她知道他是这两天又累到了，从那次在医院检查出贫血，估计他就没好好休养过身体。

114.每个人都有辛酸不易

苏莫碰了碰他的胳膊，凉冰冰的。

她怕他冷，“我们回去吧。这里冷，带回去吃。”

“吃完吧，我送你回去。”

苏莫一怔。

沈殿知道她担心什么，抓了抓她的手，“明天下了班我去找你。”

她松口气，和他在一起，她总摸不透他的心思，害怕他像上一次转眼就推开她。

“那我等你。”

旁边陆续摆出很多摊位，苏莫担心沈殿感冒，从一个摊贩手里买下一件毛外套，套在身上，把衬衫还给他。

快走到夜市出口时，他们撞见司小然，因为最近司小然几次出现都是在沈殿最需要的时候，他脸上表情也不再像之前那么排斥。

司小然似乎刚跟人打了一架，脸蛋上脖子上都有抓痕，头发也乱蓬蓬的。

她气鼓鼓地，“沈殿，你真要好好管管你妹妹了！”

沈殿不说话，对于沈璃，他有怨有愧，很多时候他能不能忍都不会开口说她一句重话，更何况他说了她也根本不会听。

“你知道阿姨去世，她人在哪吗？”司小然有些激动，“她跑去国外跟人家玩去了！”

苏莫一惊，这件事她知道，但她不希望沈殿再因为这事受到伤害。她看着司小然，希望她能自觉停止，别再说下去了。

“你看我也没用，他都知道。”司小然看也不看她，但显然是说给她听的。

苏莫彻底愣住，她擡眼看着沈殿，想从他的表情里看到否认，可他一脸淡漠。

司小然压不住火，尤其是看他无动于衷的模样，“你老是这样，你越是忍让，她就越无法无天！你根本不欠她的，就算欠，这么多年也该还清了！”

“上次她说那些话难道你都忘了吗？阿姨根本就是她害死的！”

“别说了。”沈殿终于开口喝道。

“说到底你还是在纵容她，你看看她都变成什么样子？恨不得不受一点拖累，连对自己亲妈都能说出‘不如去死’那种……”

“够了！”沈殿耐心终于耗光了。

司小然看他一眼，知道再说下去也无济于事，相反还讨不到好果子吃。她闭上嘴，连再见都没说，甩头就走。

留下他们两个，一时呆站在街上，都没作声。

最后是沈殿先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苏莫没动，看着他，鼻子发酸，“沈殿，司小然说的是真的吗？”

沈殿滑开视线，半晌才“嗯”一声，算是回答。

苏莫愣住，凭她对沈璃的了解，她信沈璃能做出来，可她骨子里不愿相信，因为那样沈殿就太可怜了。

她忽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长久地沉默着。

两个人并排走着，道路两旁种着高大的梧桐树，路灯的光被遮挡在树冠以外，他们走进阴影里。

沈殿低着头，许久缓缓开口：“她刚离开我们的时候，沈璃不是这样子的。”

他声音低沉，像压抑的琴声缓缓流入她的耳朵。起初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口中的“她”指的是谁，很快她便明白，“她”是郑阿姨。

她安静地等他继续说下去。

果然，片刻后，“我十五岁那年，家里已经没有大人管我们了，就只有我跟沈璃相依为命，那年她才十岁，对她来说，我就是她全部的依靠。

“我离开家出去找工作，努力来维持我跟她的生活，那时候挣的不多，但每天都活得很开心，很充实。

“她每天自己上下学，因为不会生火，中午就吃剩下的冷饭冷菜，晚上放学也一个人乖乖地回家做作业，等我回来，她就像欢快的小鸟一样扑到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