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长。

他知道季平川一直喜欢苏莫，以后他就可以陪伴她了。

迟疑间，就听到那边响起一个不悦的男声：“谁？那小子？”

跳痛的脑袋突然闪入一丝清明，是苏晋南的声音。

沈殿怔住。

但下一秒，他就听到一阵异响，手机似乎被抢了过去，紧接着苏晋南凶巴巴的嗓音刺入他的耳膜：

“你还有脸打电话过来？还嫌害我们苏家害得不够惨么？要不是因为你，小挽怎么会出事？小莫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我杀了你！”

沈殿抿紧了唇，一味哑忍着，面对一个悲伤的老人，他只能说句：“对不起。”

这是他在通话结束前保留的最后一点清醒。

……

司小然打午饭回来，就看到沈殿那么高的个子像是被抽去脊梁，头重脚轻地扑倒在地。

她吓得不轻，饭盒当即就扔到地上，“沈殿！医生！”她急得都不知道该叫哪个好。

跑过去一把抱住沈殿，看他双目紧阖，面色灰白，吓得大哭，一面哭还一面大喊：“医生，医生！”

同病房那对卿卿我我的小情侣见状，男人立刻推他女朋友，“快去帮忙叫医生！”

司小然分神无暇，对旁人的帮助也想不起来道谢，吃力地想要把沈殿抱到病床上。

邻床的老大爷也恨不得起身过来搭把手，嘴里跟着急道：“唉哟，唉哟……这可怎么是好？小伙子是心病啊！”

司小然听老大爷说得明白，一低眼又看到沈殿手里还死死攥着他那只破手机，心里顿时猜到几分。

“我出去这会儿发生什么事了？”

“刚才来了一位姑娘，看身上衣服也是在这里住院的，她走后没多久小伙子就醒了，我跟他一说，他打了一通电话，结果就闹成这样，唉……”

司小然咬住嘴唇，她没想到苏莫真的来了，还来的那么快。但结果却差强人意，沈殿非但没有因此心情好转，反而更糟了。

这不是她预想的结果。

他们两个到底出什么事了？

司小然不得而知。

或许，是她错了，她就不该管这么多闲事。

……

四周黑寂，沈殿感觉自己像是在往他过去的人生里一步一步走。

他看到了幼年的自己，无忧无虑的模样，背着书包，拎着装便当的袋子一蹦一跳地往学校走。

那时他还是父母身边的好孩子、老师的好学生，朋友多，笑声多，快乐也多。

再往后，沈璃出生，沈父去世，悲喜的间隔只有两年光景。

郑秀怡开始独自扶养他们兄妹，沈璃小，郑秀怡也没办法出门工作，母子三人靠着沈父留下的积蓄生活。

随着他们的成长，花销逐渐增大，积蓄变得所剩不多，日子越过越难，他再也不是那个一写完作业就满条街疯跑的没心没肺的小男孩了。

129.他明白那一束光的珍贵

这样熬了一年，他们的生活里出现一个男人，是他和沈璃的继父。

继父为人老实，一开始对他们也是真心疼爱，母子三人着实度过一段很美好的时光。

郑秀怡和继父两个人，男主外女主内，一同照顾一双儿女和公婆。街坊邻居都羡慕这一组后期组建起来的家族，夫妻恩爱和睦，儿媳孝顺，子女优秀，儿子是学校里公认的好苗子，女儿是十里八村难得一见的小美女，两个孩子都没有因为家庭后建的因素而影响成长。

可惜好景不长，公婆年岁一大，身体状况也大不如前，相继病倒，郑秀怡没办法出去工作，安心在家伺候老人。

这样一来，便形成要继父一个人养活一大家子人的局面，身上担子一重，性情也有所改变，他开始酗酒骂人，家里的安静气氛被毁之殆尽。

郑秀怡也因此抱怨，两人经常是恶语相向，久而久之，饱尝小家庭温暖的继父心理上更难平衡，渐渐学会在家族以外寻求安慰，直到有天这种事演变成更加不堪的局面。

那天下午，郑秀怡陪公婆去医院拿药，临近孩子放学也没能按时回家，沈璃念小学，放学早，一个人回到家，难免冷冷清清。

继父那天提前从单位回来，一进门发现家里冷锅冷灶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走进卧室，就看到趴在床上写作业的沈璃。

那时候夏天，小姑娘穿得少，她个子又蹿得高，白花花的大腿在深色床单上好不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