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说：“不。”

他很认真，没半点安慰的成分。

苏莫眼泪要掉出来，她吸吸鼻子，怕再说几句她就永远也下不定决心走了。

她怕她舍不得，明明他就在她的眼前，可是这一刻，她却觉得他们之间仿佛隔了千山万水，或许只差一步，但她永远也迈不过去了。

“我该回去了。”该说的她刚才都说了，那会儿他睡着，现在她已经没勇气再说一遍了。

“哦。”她要走，沈殿也不留，就像是最平常的一次再见。

她摸不清，但她不能问，也不想猜了。她逼着自己抽回手，趁难过发作起来之前，她转身就走。

“苏莫。”他忽然喊住她。

苏莫没回头，站在原地盯着自己的脚背。

他说：“我不会说的。”

没更多的话，苏莫却全懂了。

他听到了，她说的话他都听到了。

所以才会在一醒过来就说“我以为是在做梦”；

所以才会什么选择都不问，什么都不说；

所以才会攥住她的手不愿意放开……

到最后，却只说了一句，我不会说的。

不管父亲对他做过多么过分的事，他最后都选择和她一起包庇父亲。

苏莫感觉胸口闷闷地疼，透不过气的那种。她咬了咬嘴唇，腥气在她嘴里一点一点蔓延开时，她才说了声“谢谢”。

--

那晚以后，苏莫身体状况每况愈下，她几乎足不出户，袁敬之再来，用尽办法也很难再逗她一笑。

这天中午，她刚吃过药，人正犯困，病房里冲进来一个人。

袁敬之一张口就很不客气，“你谁啊，来别人房间门都不敲？”

“又不是你房间，我又不找你，干你P事！”对方仰着脸，一句话就顶回来。

袁敬之这才认出她是那天陪苏莫在院子里散步时遇到的人，当时她跟沈殿在一起。

他撇撇嘴，知道对方这一来铁定跟沈殿脱不了干系，他识趣退到一边，和沈殿有关的事他没什么发言权，就算有，苏莫也不会听。

“好，我看你们聊。”

司小然的眼神从他脸上瞥过去，手里掐着一叠材料，急冲冲地走到苏莫病床跟前，一扬手，把那一叠纸“啪”地一声摔到苏莫脸上。

袁敬之一下就火了，“有话不能好好说？”他上来就要把人拖走。

苏莫被摔得有点儿发懵，余光瞥见那几张纸竟然全部是她这段时间以来的身体情况报告，隐约想到什么，她拦住袁敬之，摇了摇头。

司小然根本不买她的账，甩甩手，质问道：“上次是谁说再不打扰沈殿以后的生活？这才几天，你给他看这种东西是什么意思？”

苏莫解释：“我没有。”

司小然冷笑，“你没有？那难道是见了鬼了？医院会无聊到拿这种东西给其他病人看？”

苏莫也想不通，她看了看袁敬之，他也一脸不明所以。

自从出了前不久那些事，她害怕再生意外，就拜托袁敬之暗中留意，只要沈殿平平安安的就好。

而这段时间，那边也一直风平浪静，没任何情况。

哪里能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但我会想办法弄清楚的。”

司小然盯着她，不说话了，半晌，清清楚楚地说：“但愿你这次说话算话。”

苏莫回视着她，没说保证之类的话，不是不想，是说了司小然也不可能相信，倒不如等理清一切更为实际。

她点点头。

司小然眯着眼又打量了她一下，最后什么也没说，转身要走。

苏莫心里憋着话，想问又知道自己没立场，眼看人就要走到门口，她还是问了：“……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司小然闻言，后背一僵，她没转身，也没回头，静了有一会儿才说：“他最近一直吃不下饭，到昨天，嗓子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再这样下去，身体就垮了。”

说这番话时，司小然很平静，可那些话却像一把冷刀在她心里狠狠戳了一个窟窿。

她咬着牙，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也不敢再看司小然，等人家走了，她还维持着低着头的姿势坐在那儿。

袁敬之过来轻轻碰了她一下，“不要紧吧？”

她这才回过神，一擡眼，里面雾蒙蒙的，“今天的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