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从眼睛的话题扯到了他的母亲：“我和妹妹的眼睛都随妈妈。”

其实柏小毛对他的家庭也是很好奇的，他没主动提，她也不敢问。现在听他落落大方谈起，又想到「玩乐」的各大百科词条都还不完善，就想着多问一点他的出身、教育、音乐背景。

不过他只约略说到小时候和母亲在一起时间更多便收住了这个话题。

她站在厨房水池旁，双手浸在水里，偏过头试探地问他：“那你是怎么认识陈佑舟他们的呢？好像你们相识很久了吧？”

谢瑞斯接过她手里之前盛红茶的玻璃杯，用干布抹了抹，漫不经心回道：“他和夏祺都跟我同一所大学，在一次社团活动上认识，严冬是夏祺之后找来的。”

柏小毛讶然：“奥克福大学？你们三个都是？”

天啊，这妥妥的海归学霸人设啊。

“你居然知道？”谢瑞斯擡手抹点鼻尖上溅到的水珠。

“奥克福？世界名校，怎么可能不知道！”

“你居然知道我们是那里毕业的。”

“我知道夏祺是呀。”柏小毛捞出水里的洗碗布，“他以前在海都一中也算风云人物啦，随便打听一下就知道他拿了全奖留学去了……”

“……”谢瑞斯沉默了一会儿，在一旁墙上挂的毛巾上擦擦手，“你倒是对他很在意。”

“什么？”柏小毛双手插在水盆里，不明所以，“他是我学长嘛，难得在中陵遇到沾亲带故的，他又对我挺照顾的。”

“照顾？”谢瑞斯一手撑在墙壁一手叉腰，俯下脸盯视着她，面上带了丝古怪的似笑非笑。

她心里发毛：“……干嘛我……说错了吗……”仔细回想，夏祺的确会经常问她工作上有没有什么需要，乐队成员有没有让她犯难之类，似乎一起吃饭的时候也很重视她的口味？

谢瑞斯突然攥住她还搁在水池里的手，不耐烦道：“泡这么久，也不怕手变粗。”

他嫌弃地抓着她的手，拽下一旁墙上的毛巾抹干，又拉着她去盥洗间找润手霜。

他霸道粗暴的行为令她一时无法招架，直到霜体黏腻柔滑的触感在手背延展开，她才恍然抓住他的手：“谢瑞斯你干嘛啊！”

“照顾你啊。”

“……”

这什么鬼照顾？她目瞪口呆地任由他为她涂完护手霜，觉得他手劲松了才挣开来。

柏小毛揉了揉被他捏得发痛的手腕，严重怀疑他在占自己便宜。

“干嘛？”觉察她目光不善，谢瑞斯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转身出了盥洗间开始认真打量自己助理蜗居的这个住处。

客厅连着阳台，起居两室都朝南。套房面积不大，布置得还算温馨。他的目光在阳台上的一排绿植上停留了一会儿，轻声道：“我爸爸也很喜欢养植物。”

柏小毛已经渐渐习惯他总是画风突变，此刻见他似乎沉湎回忆，便跑去阳台端出一盆亭亭玉立、貌如翠竹的细叶植物：“这盆是‘旺德美人’，只在海都才有哦。”她纤细的指头拨弄着叶片，“一开始带来中陵的时候，整个儿都蔫蔫的，我还以为它长不活。不过——”

她笑嘻嘻地擡起脸：“有我这么元气的主人，怎么可能养不活！”

“……”谢瑞斯目光滞了下，不自在地轻嗽一声，转而去看半掩门后的、她的卧室。

柏小毛几步跑到他面前挡住他，迅速回想了下自己床上有没有扔什么换下来的内衣裤……

谢瑞斯无语地睨她一眼：“不能看？”

她歪了歪头：“也不是……不能看但是……”

他好笑道：“你觉得能挡得住我的视线吗？”边说边比了比她的身高。

“……你又笑我矮！”

“又？”

“你之前说要靠在我头顶上休息！”

“啊……”他忍不住轻笑，“那我现在想要试试……”说着，他胳膊一伸就要去捉她。柏小毛赶忙跳开，鼓腮恼道：“谢瑞斯！”

他趁她离开视线，迅速闪过去推开了她的卧室房门。

敞亮的室内弥漫着淡淡的香气，有点像她的青瓜沐浴乳，又有点像天然的绿植。房间并不像他想象里的、布置成非常戳少女心的样子：简单的原木色家具，只有田园小碎花图案的床板和墙纸渲染出几分属于女孩子的恬淡清新。半敞的窗户边坐着一排玩偶娃娃，正是那晚钱帅为她用娃娃机抓的。

谢瑞斯深拧着眉，目光转向她的床头，那只几个月前他顺手塞给她的音乐盒静静摆放着。

他怔了怔，眉头微松，语调不甚自然：“你喜欢这个音乐盒吗？”

柏小毛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解释道：“啊，晚上睡前听一听，还挺助眠的。”

“……”谢瑞斯无言了一会儿，问她，“几点了？”

柏小毛擡眼看写字桌上的钟：“九点多，要不吃完午饭再去公司……”

话音刚落，谢瑞斯如释重负般往床上一倒：“这么早？我先睡个回笼觉……”

“那是我的床！”柏小毛赶忙阻止，他已经把脸埋进枕头，蹬掉拖鞋，在床上蜷了起来。

“谢瑞斯！”她爬上去使出吃奶的劲拉起他，气得口不择言，“你怎么这么没脸没皮！”

“小白猫，”他半仰在床上撑着脑袋笑望她，“你怎么这么没上没下？”

“后悔带你回家！”

“我不后悔带你到公司哦。”

“……”今日份的上司，是毒舌力Max的上司。拿上下级施压，她只能哑口沉默，看着被他滚皱的床单欲哭无泪。”

“小白猫，”他直起身正色道，“你好香。”

“……”砰！

炸掉的不是她的情绪而是心跳。她猛地推开他凑近的身体：“拜托你别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