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迟到了。”柏小毛挣着他的手，急声道。

谢瑞斯凝神盯了会儿她开合的唇瓣，不自在地撇过头放开手：“你已经迟到了。”

还在乎这几分钟吗？

他没想一见面就“逼供”的，但看她跑得欢快，心里一下就来气。

“你不是要辞职吗？”他换了轻松的语气，努力装作昨天后来什么都没发生。

“……”柏小毛被他噎了下，赌气道，“你拦着我我怎么写辞职信？”

说着就要夺路而逃。

她往左，他往左；她往右，他往右；她后退绕道，他几步跨到她面前。

“谢瑞斯！”她气结，伸手推他，被抓住。

被反握的手掌下有颗翻滚狂跳的心。她怔然，擡眼看他。他凝视她良久，迟疑地开口：“小白猫，你……还没回复我。”

柏小毛眼皮跳了跳：“谢瑞斯，你要我回复什么？”

他握紧她的手令她挣不脱，拧起的眉头显出内心的不耐：“我要你回复什么？你说呢？”

旁边有人走过，诧异地望向这辨不出关系的两人。

谢瑞斯松了手：“小白猫，我的耐性不好，你不要……”

一再地装傻。

可是她并没有装傻充愣，她无比清楚，触手的心跳是真的，面前的人也是真的。

“谢瑞斯，你让我考虑一下好吗？”她低头不看他。一夜的翻覆并不足以让她转换身份去看待这个人。

谢瑞斯也明显睡眠不足，原本清澈的眼白洇开好几道血丝。他静默地看着她。她垂着头，发际线清晰地在他眼中蜿蜒，刘海放了下来，搭在一边的眉毛上。再往下，她秀气的鼻翼轻轻翕动，双唇不自在地紧抿着。

谢瑞斯欲言又止，直到手机铃声打破两人间的僵持。

陶仁在电话里催他快到公司，老武找来的新人歌手已经就位。

他随口应了，挂掉后发现柏小毛已经趁机开溜。

“谢瑞斯，”似是良心发现，她回身立在他前方不远处的道旁树荫下，轻咬了咬唇，“我昨天，不是去相亲的。江浦生活台做相亲会的网络直播，我去做主持。”

她说完，掉头迅速往“非易”所在的楼跑去。

柏小毛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向他解释这个，但这通解释显然令对方心情瞬间晴朗了几分，连带着面色都和缓了。

不过，因此就以为这一天能平稳度过的她显然太过天真。

不知道谢瑞斯是有意无意，一整个上午都在她面前刷存在感。

她打完方案伸个懒腰，目光投向办公室外，看到他飘过去的身影；

她上楼给陶仁送材料，看到他倚在楼梯口扶手调吉他弦；

她从洗手间出来，看到他在垃圾桶旁抽烟；

她去宣传部对流程，看到的是他从韩非身旁擡起眼。

她迈上走廊，他跟在身后，保持着两步的距离。

她终于忍无可忍回过头，屏息将声音压低：“谢瑞斯……”

没反应。

“谢总监，谢总裁！”

拔高了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