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待工作，柏小毛还是相当认真的。因此音乐节定下不久后，她就一一搜索这些伙伴乐队的维动信息，还将他们的音乐风格与歌迷倾向分门别类做了整理。

就中她最感兴趣的还是主办这场音乐节的「顽猴上树」——

主唱兼作词：十四。

吉他兼作曲：了了。

鼓手兼古琴：杨雨杉。

贝斯兼箫笛：震远。

键盘兼拟声：大王。

里头只有杨雨杉一个人用的是真名，而因为这点，柏小毛很容易顺藤摸瓜到她的一些过往信息。27岁，毕业于百年名校中陵大学的材料工程学院，不折不扣的理科生。“吃瓜”的音乐版上也飞过几条关于「顽猴」的八卦，其中就有人爆料杨雨杉出身高知家庭，父母都是中大的教授。

按理来说这姑娘可能会循着上学、毕业、考研、搞研究的寻常路线安稳地生活着，她却跟着一群摇滚汉子在台上挥洒鼓棒，敲击节奏，宣泄活力。

杨雨杉听完柏小毛的疑惑，愣了一瞬，忽地低头笑了笑。她的眉眼很生动，笑起来的时候眼角宛若花朵绽开。

“太无聊啦。”她如此形容道，“朝九晚五循规蹈矩的日子，我受不了。”

她毕业后确实去过一阵子的研究所，被里头鸦默雀静埋头学术的氛围吓退了。

“当然也不是说这样的生活就不好哈，只是我不喜欢。”

——只是我不喜欢。

这样的理由真令人艳羡，明确自己喜恶的人才能走得长久又坚定吧。

“古琴是从小就学，”她解释着，“打鼓倒真是半路出家。”

柏小毛看到过她师从某著名琴派的信息。

服务员端上第一个菜品——桂花糖藕。

杨雨杉边示意柏小毛边继续话题：“你去过音乐节吗？”

见她摇头，她又笑笑：“我就是大二的时候被朋友拖着去了次华睇的音乐节才入了摇滚的坑的。当时看着一个乐队的女鼓手，明明小小一只、秀秀气气的姑娘，踩起鼓点后整个人都发着光。而且那一下下地，简直在往被课业压得喘不过气的我的心上敲。结束后我还抢到了她的鼓棒。嘿嘿。”

原本酷酷的girl此刻双眼放光，活脱脱的迷妹模样。

柏小毛听得入神，杨雨杉已经搛起一块糖藕塞进她的口中：“快吃吧，待会儿上热菜。”

口中软软糯糯的甜藕慢慢化开，就像面前姑娘低头擡眉间掩都掩不住的笑意。这一刻，柏小毛相信她是真的非常热爱“鼓手”这个身份，并且正在将其当成事业去经营。

“等你全程参与完这场音乐节，也许就会有新的感受哦。”杨雨杉接过服务员上来的马兰头拌香干，把之前的糖藕碟子往前推了推。

“怎么说呢，比如为了我们而来的歌迷听到了你们的歌，觉得新鲜，一部分就会收墙头啊这样。还有就是，可以向伙伴乐队学习到很多东西。我们的古风摇滚就是之前参加一场音乐节时受到的启发。”

柏小毛静静听着。

“不过说真的，你家这种风格，连我家主唱都觉得挺异类的。”

“啊？”柏小毛搛了筷糖醋里脊，不解。

“就是说没想到你们居然走独立的路。其实你们的风格应该更受主流市场的欢迎。”杨雨杉停筷托腮，认真解释。

“是说太迎合市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