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瑞斯带柏小毛去的，是一家位于中陵西郊的香草农庄，游客可以自主采摘蔬果，然后交给后厨清洗制作。

他们到达的时候是上午十点钟。这日天气不太好，阴阴的。停好车后谢瑞斯从外头打开副驾车门，问柏小毛冷不冷。她迈下车子感受了一下，羊绒开衫足够抵御时不时扬起的凉风。

不过，令她惊讶的是，这座位于中陵紫云山山脚下的农庄今日一个游客也无。想起谢瑞斯进庄园时有人专程过来给车开门清道，她心里冒出微妙的念头。

“谢瑞斯，这座农庄该不会是你家的吧？今天包场？”

在他轻车熟路地推开一扇挂着“泛泛之森”标牌的矮木门后，她忍不住开口问道。

谢瑞斯不置可否地笑笑，带着她走进庄园主屋的正厅。

两位头戴蓝底白碎花小方巾的女服务员像已等候许久，此时立刻迎上前来，将装着采摘工具的竹篮递给他们二人。带领他们进葡萄园的妹子梳了两条和柏小毛同款的麻花辫，胸前别着“青柚”的工牌。

园里的藤架上垂下一串串沉甸甸的果实，一路过去目不暇给：紫如玛瑙的巨峰，金似朝阳的醉金香，还有圆溜溜的、细长长的……

最后谢瑞斯在翠若碧玉的香印区停了下来。他上下打量了番柏小毛，示意一旁的青柚拿一只小梯凳过来。想了想又说：“不用了。”

他笑得孩子气，轻拍她的肩头：“我摘给你。”说完便将自己的篮子摞在柏小毛手里的上头，拿好剪刀，专注地凝视着被纸包裹好的青提的上部，然后，伸手轻巧地一咔嚓，将目标里的那串连藤一起剪了下来。他回过身对柏小毛挥了挥手里的战利品，一边的嘴角扬上去，十分得意。

半个小时过后，柏小毛已经抱不动手里的篮子了。谢瑞斯接过给青柚：“麻烦帮忙洗一下。”

青柚捧着篮子出了葡萄园，谢瑞斯带着柏小毛从另一头出去，往主屋后头的蔬菜房走去。

大大的透明的玻璃房中种植着各式各样的她叫不出名字的新鲜蔬菜。看菜田的老伯姓邓，笑呵呵地一一为他们报名称。其实都是常见的，只是有些还是苗儿，有些鲜嫩得令她不敢辨认。

他们摘了番茄西兰花甜椒和黄瓜，还刨了两颗土豆三根胡萝卜，又装了满满一菜篮，交给“泛泛之森”的后厨清理打点。

“谢瑞斯。”从农庄的洗手间出来后，柏小毛忍不住再次问他，“这座农庄就是你自己家的吧……”

谢瑞斯耸耸肩：“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吗。”

见她立在原地不动，他回身快步走过来拉起了她的手。

和以往几次不同的是，他低头轻扣她的指根，与她完全手指交握。

“谢瑞斯。”柏小毛立定，神情严肃地望向他的眼底，紧了紧被他握住的手，“有关系啊，我想知道更多的你，更多关于你的事。”

——毕竟刚才那种设施堪称五星级的洗手间已经快超出她的认知范围了。以前她也去过类似的“农家乐”，洗手间都非常得简陋。这里实在不像一个寻常的景点娱乐场所。

“啊……”谢瑞斯用空出来的手挠了挠后脑，似是思索着从何说起。

“应该说是……”他偏过头，话语吞吐，“我妈妈的产业吧。嗯。”

而柏小毛对他的母亲一无所知——如果说“谢千帆”还能维动一下补补课。

但看着他的确十分为难的表情，她又心有不忍。他好像真的不太愿意详谈自己的家庭。

怔忡了一会儿，她低头讷讷：“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

“啊？”谢瑞斯微俯下身，并不知道她只是随心感慨，兀自思索着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