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毛晓白的声音极富磁性。一般情况下，用这样的声音说出的赞美话都会令女孩子非常受用。然而此刻的柏小毛，真心实意地觉得恶心。她擡擡眼皮，翻了个不那么明显的白眼，干笑两声：“呵……呵……”

“记得上一次见面还是去年秋天？”

在陈佑舟之前，毛晓白的音色一直被柏小毛视为最动听的异性声音，毕竟当年他是校广播站的扛把子。曾经他用这么一把极有蛊惑意味的嗓音在KTV包房里唱起「熔岩」的成名曲，攻陷了好几颗天真的少女心。

但柏小毛如今听起来，却觉得怎样都透着一股油腻和猥琐。她有点不耐烦地想把他敷衍走，刚要起身佯装去找厕所，谢瑞斯已经先她一步立直身，遮住她小小的身影，居高临下地望着毛晓白，以身高碾压之势垂眸扫了眼他的工牌，冷冷地开口问：“请问，你叫我的女朋友有什么事吗。”

毛晓白微愣：“你是季总监说的、今天来的客户吧？非易的负责人，玩乐的吉他手？”

谢瑞斯没有回答他，而是自顾自地又坐倒在了沙发上。

一时间空气有点尴尬。

好在前台妹子就在这时走过来：“两位，里面请。”

谢瑞斯搭着柏小毛的肩，看也没看毛晓白一眼，掠过他往斜对面的“总监办公室”走去。

……

与季若生的面谈短短十分钟就结束了。对方问了好几个与“Enjoy”唱片行相关的问题，如“销售实绩”、“入驻厂牌”、“三年内规划”等等，谢瑞斯也一一对答，柏小毛不时地呈递准备好的材料。末了季若生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头，抿唇道：“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们今天特地过来面谈。”

出门之前，季若生又低声补了一句：“难得你亲自过来，谢大公子。”

谢瑞斯的背影明显僵了僵，沉下脸快步走出了“瑞帆”企划部。

白花花的阳光炙烤着路面，坐在副驾的柏小毛随着他一起沉默。她有点恍惚，刚才的经历流水一般在脑海中滑过，细节已不甚分明。她甚至想不起最后季若生说的是谢大公子还是什么什么某某公子。但是很明白的一点是，谢瑞斯的心情很恶劣。

回到天井创客的“非易”后，团队简单地开了个会，落实了一下六月的工作任务，然后谢瑞斯就扎进了Studio里。

这日柏小毛准点下班了。不知道是不是瑞帆大厦的中央空调开得太冷的关系，回到公司后她就一直觉得头痛，早早回到家泡了澡又喝了一大杯热可可就躺在了床上。

出浴室后她称了下体重，液晶屏上的数字在“43：32”上跳跃了几秒钟定格。

对于她来说，这个重量是成年后的新低了。

大床足够柔软，枕头是五星酒店的标准，如陷云端；香薰机里吐纳着薰衣草精油的细雾，音响里流淌着舒眠的旋律。

然而，她翻覆了半个多小时，依然毫无睡意。明明眼睛酸涩得要命，双腿也像灌了铅般，心脏却一直扑通扑通快速翻腾，不肯平息。

又与失眠奋斗了将近半个小时，柏小毛终于认命地放弃了。既然睡不着，那就当作肢体放松吧。

她熄了灯，合上眼皮规律地呼吸，脑海里走马灯般播放着各种片段，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不知道过了多久，柏小毛听到谢瑞斯归家了。暗夜里他开门上楼梯的响动分外惊心。

似是觉察到她已休息，很快房间里的声响就变小了。

谢瑞斯拿过毛巾和睡袍进了浴室。

又过了一会儿，他旋开房门，轻手轻脚走进卧室，在她身边躺下。

柏小毛以为这一夜会像近段日子一样，他疲倦地沉睡，她心焦地失眠。在她翻了个身准备发出梦呓般喃声时，他突然二话不说地搂过她，毫无前戏地沉身而入。突如其来的痛感令柏小毛瞬间轻叫出声，无助地扣住他的肩背：“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