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还在僵持,地上的黑尾人鱼用尽了手段也没能让少年多看它一眼。
就在它思考如何靠近的时候,一直沉默的少年突然开了口。
“这里好冷,我现在很不舒服,等我好了再来好不好?”
大概是因为没什么精神,少年的声音闷闷的,连尾音都是软的,听起来简直就像是在撒娇,不轻不重地在某只生物的心尖挠了一下。
但也不需要它来回答了,像是预料到了什么一样,在少年的体力见底前,他的那位好父亲终于出现。
姜然费力地抬眸扫了对方一眼,随后便脱力地晕了过去。
托德·安达洛斯心情复杂地将人抱了起来,他看着地上装可怜的怪物,没忍住抽了抽嘴角,“我说了,不要吓唬他!”
说完也不等人鱼反应,托德·安达洛斯就带人离开了这里。
房门被重新锁上,被丢下的人鱼眼中只剩下了不解和茫然。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它已经装得很乖了不是吗?
人类不是都很喜欢可以掌控的生物吗,究竟是哪里不对?
它神经质地抓挠过自己缚着锁链的腕骨,血淅淅沥沥地顺着伤口渗了出来,它身上的伤口几乎都是这么来的。
观众已经离场,这场失败的戏码自然也没了继续演下去的必要。
人鱼烦躁地扯落了身上的锁链,那些翻卷的伤痕在它不再控制自愈速度后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恢复。
究竟要怎么做才能留住他?
非人生物的爱就是这样偏执而扭曲,因为爱,所以要独占。
它们的感情很纯粹,但过分的纯粹反而会沉重到让人难以承受。
最初的沉迷总是很难维持太长时间,大部分人类总是无法接受自己的爱人会是一头残忍兽类的本质。
所以人鱼慢慢拥有了可以蛊惑人类的声音,它们会为自己爱着的人类编织出完美的幻境,引诱他们坠入深海,在一望无际的黑暗中将他们同化。
它本该这样做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少年后它突然变了主意。
空荡的房间里,人鱼蹙眉捂住了心脏,那里突然生出了一点不该存在的期待。
它不想要通过欺骗得来的爱。
人类的感情很复杂,可为什么获得真心的那个就一定不能是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