缃城君的蛇身应该好好加以埋葬,只是现在却不是做此等事情的时机。
姬羽一手持镜,一手抓起了白狐抱在了怀里。狐貍恼羞之下胡乱挣扎。姬羽道:“难道你还要不识趣的在这里看人家相聚?这个女子住在月浦,也是你动不得的!你还有誓言书在我手中……”
狐貍并不买账,却又不敢伤了他,苦恼的停住了手脚。
姬羽一边暗笑一边安抚狐貍道:“无论如何你总是来了,功劳极大。一会儿给你涂一些弥瑕生肌膏。那些毛发很快就会生出……”
狐貍再也不想涂他的任何东西。
上次他设计在它头上涂上了梨花香粉,循着花香捉到了自己,逼迫它写下与静江左近女子的断情书,还说什么尽可以去找牝狐之类的风凉话。
他说那恼人香气见晨曦而消散,的确,日出之后那味道消失无踪,但月亮东升之时又开始四溢弥漫。自己骗他去赴有去无回的长夜饮,谁想他不仅活着回来,还留了一手,故技重施寻香找到了正苦于花香泄露行踪而一筹莫展的自己。
不能再涂他给的名称怪异,效用可疑的东西。
绝对。
右肩处略略感到了湿意,苏还有些不安地动了动,雨丝细密却不足以透过这件衣袍。伸手轻拍她的后背,“仔细一会儿眼睛肿得像桃儿。人家见了还以为你死了……丈夫,做了小寡妇……”
这番话有些底气不足,苏还干笑了几声,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怀中之人倒是没有将他推来,反倒是双手更紧地揪住了苏还衣服的后襟。狠狠赏了他一耳光的小姑娘,扬出干果害他跌落江中的少女,为他缝缀破衣的静祯,如今好端端的在他怀里。
她秀致精巧的耳朵就在眼前,苏还一时情动如潮,心一横便将滚热的嘴唇贴了过去。他的鼻尖擦过她被雨丝沾湿的凉沁沁的鬓发,静祯身体的微微震颤更是让他意乱情迷。不怕死的继续将嘴唇滑向她的面颊,蠢动的身体却在肩窝的疼痛中生生停了下来,苏还哎呦的叫了一声。
静祯狠狠咬住了他的肩膀,半响才松开,看着疑惑不解万分委屈的苏还冷冷道:“你和云锦的那件事我还没有与你清算!”
绵密细雨洗濯之下,远山更加青碧。良辰美景之中,从未碰过这种钉子,也未曾料到这时还会碰到钉子的苏还心中哀叹:路漫漫兮~
秦姓狐貍眯着眼,任那人将冰冷的药膏涂在嘴下皮毛大片脱落之处。
谨言慎行。狐貍告诫自己。
这个人胁迫自己做下了这般赔本的买卖。
在他们与缃城君离开后溜进潜龙阁不算难事,救醒那个昏睡的姑娘也是件乐事,但陪她将姬羽的镜子送到陈留峰却是傻事。那半妖的姑娘支撑的还久一些,他却在半路就现出了原形,自己叼着古镜送去给那人时,肯定是疯了。
现在,那人要离开,简直是再好不过。
如今最重要的就是——谨言慎行。千万别再留给他什么把柄才好。
姬羽将一个小瓶放在它的身边,“一日一次,自己不要忘了涂抹。”他忍住笑补充道:“你头上的梨花香,三日之后便能散个干净了!那吴家小娘子给你涂了那么多,怎么会一日散尽?我以为你明了,才没言语,绝对不是有心诓骗。”
他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狐貍一阵心惊。
“你那坛埋在竹根下的酒,我挖出带走了!”
看他身影消失。
狐貍心痛,心道:永不相见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