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后雨水少,莫家村甚至掖州府附近所有的村庄的田垄,都裂得能塞进手指头。莫家村村长和老村长急得嘴上起泡,拉着莫大柱和莫小在晒谷场转圈:“再不下雨,秋粮就得绝收!咱得修条水渠,从河沟引水过来,不然今年的丰收节怕是办不成了。”莫大柱拍着胸脯应:“修!我带人修,保证不耽误下种。”
修水渠的活计苦得很。天刚蒙蒙亮,莫大柱就带着官兵以及莫家村村里的小伙儿们扛着锄头、铁锹往河沟去,日头晒得地皮发烫,汗水顺着脊梁骨往下淌,浸透了粗布褂子,能拧出半瓢水来。
中午就啃口干馍,就着河水往下咽,有人打趣:“大柱哥,你这劲儿头,是想把水渠修成金的?”
莫大柱抹把脸,泥水混着汗流进眼里:“修成了,明年村民们家的麦子能多打一麻袋,比金的值钱。”
连干了七天,水渠刚挖了一半,莫大柱就扛不住了。那天傍晚收工,他直起腰时眼前一黑,“咚”地栽在泥地里,吓得旁边的人赶紧把他抬回莫小家。请来的郎中号了脉,说是劳累过度加中暑,得躺几天。
消息传到廖绮欢耳朵里时,她正在给刚绣的衣服收边。手里的针线“啪嗒~”掉在布上,她愣了愣,跟奶娘说:“奶娘,我去趟莫家村,送点东西。”
奶娘瞅着她红扑扑的脸,笑着说:“去吧去吧,老奴也跟着一起去,正好顺便看看那水渠修得咋样了。”
廖绮欢拎着个食盒坐上马车,往莫家村走,由于廖绮欢着急马车比平时快了半拍。路过‘惠民楼’时,还特意拐进去,给莫小说了莫大柱的情况,让厨房炖了四大锅绿豆汤,说是:“给修水渠的爷们解暑!”。
到了莫家村莫大柱家,就见邻居大娘正坐在炕边抹眼泪:“这傻小子,逞啥能啊!把自个儿折腾成这样。”
莫大柱躺在炕上,脸烧得通红,嘴里还嘟囔着:“大家伙儿加油干!水渠……挖深点……”。
廖绮欢把食盒放在桌上,打开一看,是碗小米粥,上面卧着个荷包蛋,还有碟酱菜。“婶子,让他喝点粥,好消化。”她轻声说,拿起毛巾蘸了凉水,往莫大柱额头上敷。
刚敷了没两下,莫大柱哼唧着醒了,看见廖绮欢,眼睛直愣愣的,以为在做梦:“绮……绮欢?你咋来了?”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
廖绮欢恶狠狠的瞪他一眼:“莫大柱!你不是能逞强吗?再去逞强啊!水渠重要还是命重要?”嘴上厉害,手里却把粥碗端过来,用勺子搅了搅:“凉得差不多了,温乎着,现在喝点正好。”
莫大柱想坐起来,刚一动就头晕,廖绮欢赶紧按住他:“别起来了,躺着喝!”舀了一勺粥递到他嘴边,他脸一下子红了,忸怩着要自己来,却被她按住肩膀:“老实点!”粥被厨娘熬得糯糯的,荷包蛋煎得两面金黄,莫大柱喝着喝着,觉得这病生得值。
莫大柱正喝着,老村长掀帘进来,手里拿着张图纸:“大柱小子,你看看这水渠改道的地方……哟,还有一个小姑娘!大柱,这小姑娘谁呀?是不是为咱媳妇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