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昊……”她试探着叫了一声。
刘昊猛地回头,眼神里的戾气还没散去,撞见她惊恐的目光时,才像被烫到似的收敛了些。他走过去捡起地上的书本,拂掉封面的脚印,递过去的手却在发抖。
就在这时,一阵尖锐的刺痛猛地钻进太阳穴。
画面毫无预兆地涌来——
沙漠里,对手淌着血的嘴角,自己捏着指关节的骨响,还有弥漫在空气里比水产市场更浓的血腥味……这些碎片像被打碎的镜子,每一片都闪着锋利的光,刺得他眼前发黑。
“你怎么了?”刘亚楠扶住他摇晃的身体,摸到他手背上暴起的青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记忆碎片骤然消散,像被潮水卷走的沙画。刘昊喘着粗气,看着自己还在颤抖的拳头,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击打肉体的触感。这感觉陌生又熟悉,仿佛他天生就该这样挥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没事。”他深吸一口气,把书本塞进刘亚楠怀里,“我们回家。”
回去的路走得异常沉默。刘亚楠几次想开口,都被刘昊紧绷的侧脸挡了回去。他走在她左前方半步的位置,步伐稳健得像在丈量什么,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恰好能将她完全罩住。
快到村口时,刘亚楠忽然停下脚步:“谢谢你。”
刘昊回头看她,月光落在她泪痕未干的脸上,像蒙着层薄纱。他想说“不用谢”,却在开口的瞬间,想起刚才脑海里的画面——那些模糊的打斗场景,和今晚的出手,竟有着某种隐秘的呼应。
“他们还会再来吗?”刘亚楠的声音带着后怕的颤音。
刘昊望着漆黑的海面,浪涛拍岸的声音里,他听见自己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不会了。”
他不知道这份笃定来自何处,或许是残存的本能,或许是刚才闪过的记忆碎片在暗示什么。但他清楚地知道,只要他还在这个渔村,就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身边这个发间带着花香的姑娘。
夜风掀起他保安服的衣角,刘昊摸了摸自己的太阳穴。那些破碎的画面虽然短暂,却像投入死水的石子,在他空白的记忆里,漾开了一圈足以改变一切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