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第一次相见时起,他就一直用高高在上的姿态掩饰着自己内心的恐慌无措,因为在他眼中,未来是既定的、无法更改的。
他循规蹈矩地按着占卜的结果走,又如何能够成功?
季祯语重心长道:“绥晏,试着跟着心走,别想着命运了……”
她转身离开,在院中看见与商悯沽相谈甚欢的萧道余,喜道:“快!秋猎的日子和地点都定好了,帮我写个折子递进宫里。”
萧道余见她朝府外走,神情顿时紧张,“殿下可要进宫?”
季祯摆摆手,“不是,我去一趟大理寺。”
她在怡王府时可不是瞎说,画师也不便宜,画不能浪费。
萧道余虽然知道是正事,但眼中的不高兴简直要溢出来,他不是没察觉季祯对严理的感情,那可是除了陆离之后,季祯的第二次动心。
越想越心酸。
季祯一回头瞧见他的表情,轻声笑道:“大房,有点气度,再说我去办正事。”
“我知道。”萧道余深吸一口气,直接扶着季祯上马车,自己也钻进去后,突然强势地吻上季祯的唇,霸道地让她沾满自己身上的笔墨书卷气。
良久,季祯才气喘吁吁地推开他,情绪上头,“你若是不放心,可以……”她扬起自己的脖颈。
萧道余摇了摇头,“我爱殿下,即使我对他人生妒,也希望所有人都能看见您的好。”
他已经侥幸得到月亮的垂怜,又怎能做出将月亮拖入淤泥之事?
所以他虽然想在她身上留下独属于自己的烙印,也不应该让这烙印暴露在人前。
她应该挂在高空,纯洁、高贵、不染……
季祯深深吸气,情绪在胸前鼓荡,令她突然有些无所适从,眸光轻颤几回,她终于开口:“你这样一说,我感觉我要是真和严理有什么,简直罪该万死!”
“罪该万死是我!”萧道余神色凄然地垂眼,“若我死在十五年前,殿下就不会被我的妒意裹胁,说出……”
“砰!”
季祯一脚将他蹬出马车,嗔怪道:“你再说这种话就别见我了!”
她气呼呼地吩咐车夫起行,留萧道余一人站在原地,恋慕又温柔地注视着马车消失在街角。
可乐疑惑不解,“萧先生,您都被踢下车了,为何还很高兴的模样?”
萧道余神色缱绻,既喜又叹,“因为殿下……心中有我啊……”
……
严理虽然被停职,但仍留在大理寺查看过往卷宗,少了公事后,他沉溺于过往案件中,竟觉得时间过得又充实又快。
听说季祯过来时,他的思绪仍从卷宗里未出来,整个人有些恍惚之感。
季祯见到严理时,就发现他整个人大变样!
原本干干净净的下巴上布满青色的胡茬,眉宇间也失去了从前的正直冷冽,被疲惫倦怠取代。
季祯怪道:“之前严大人还说没有蓄须的打算,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
熟悉的声音响彻在阳光下,严理这才惊觉这不是梦,下意识地摸上自己的下巴,一双眼瞬间睁大,猛地转过身去!
“微臣形容污秽,请殿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