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书坊街，这里已乱作了一团。书册被路人掀了满地，各家的掌柜和小二都忙不过来收拾，更别提还要应对那些前来声讨他们的顾客。

牧梓澄怎么也没在第一间书屋里找到姜天戎的身影，好不容易抓住了隔壁书铺的方掌柜，向他打听起姜天戎的踪迹来。

“姑娘又来找天戎啊。”掌柜还记得她，“天戎几日前就跟他东家辞别了，说是不再干这活了！说来也奇怪啊，他就像是预估到了这祸事一样，早早做了准备。我看姑娘这几日也别到这里来了，现在乱的很，小心被人伤到！”

掌柜心善，最后告诉了她姜天戎的住所，只是不知他人还在不在业宝。

牧梓澄按照掌柜给的地址寻了过去。

姜家祖宅所在的地方，是条老巷子了，这里小宅林立，密集成片，活像座小迷宫。在这里居住的人，看起来大都不富裕。姜宅算是里头修缮得最为风光的一家了。听说姜家祖上世代舞弄文墨，在业宝城中的日子过得算是殷实，只不过到了姜天戎这一代，家中人丁疏落，父母又早亡，只留了他一个独子在此守着老宅。

姜家很好找，位于这条迷宫似的小巷子的入口之处。

牧梓澄正庆幸自己不必钻入那让人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小巷里去，就见姜家的边门，开了条缝。只见姜天戎探出头，左右张望了一番，才小心翼翼地踏出了家门，将门好好锁上。

他鬼鬼祟祟往小巷子里钻去，牧梓澄赶紧跟了上去。

“姜天戎！”

姜天戎被这声呼喊吓了一跳，回头却见又是这个不厌其烦来找他的小姑娘。他慌张地将她拉到一旁，噤声道：“姑娘小声些。”

“你怎么古古怪怪的？”

“有人要来抓我了，我得赶紧逃啊。”

“你招惹谁了呀？”

“姑娘你赶紧离开吧，这不关你的事，你莫趟浑水！”

姜天戎看似真的很着急，说完他就自顾自地走了起来。牧梓澄紧跟着他不放，一个劲儿地询问他到底发生了何事。

“城中诉状，与你有关？”

“姑娘猜到了。”

“你不会是雅集中的一员吧？”

“是又如何？如今宣家派人在搜捕，马上就要轮到我了！”

“你们将这事披露出来，民心所向，有什么好怕的？敢状告宣家，一定掌握了实证吧？宣家怎么会派人抓你们，这不是做贼心虚么？”

“哎！我们其实根本没有真凭实据。”

牧梓澄惊讶得停下了步伐。

这时周围似乎有什么人的脚步声传来。姜天戎见她偏偏不听话，不肯离去，只好催她快步。

选择走这条星罗棋布的巷路，是姜天戎怕遇见四处搜寻他的宣家侍卫。这条路他最熟，尽头通往城外郊野，再走上一会儿，估计就能出城去了。姜天戎告诉牧梓澄，如今他是迫不得已，只能舍弃了祖宅，逃离业宝。

不曾想事态发展得如此严重。宣家难不成是为了保全颜面，才捉拿这些文人？可抓了人，又能拿他们怎样？这事恐怕已经闹得上面也知晓了，宣家若是胆敢处以私刑，民间百姓更要闹得业宝城不得安宁了。

见他铁了心要离开业宝，牧梓澄忽然生出一计：“不如你去束嵩吧，带着这个一起去。”

看着那条他再熟悉不过的手绢，姜天戎苦笑了起来：“你这小姑娘，到底跟秋月融是什么关系？为何老是揪着这事不放。”

牧梓澄欣喜道：“你果然认识秋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