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因为他说在鹫江,站在山上,能看见许多白鹤飞过,还有许多文人雅客谈诗论赋,最重要的,那里有一处淬剑宝地,雨歇哥哥说他的剑就是在那里打的。”
“所以,你是想打一把剑?”引书强忍笑意。
“对啊,有了那把剑,说不定我能在雨歇哥哥手底下撑过一炷香的时间,还能欺负李熠哥哥。”
“????”
长断揉了揉眉头,低声叹道:“李熠还真是惨的不行。”
引书驻足不前,折了根杨柳,长断与陆鸣回头瞧着他,过了一会,他将编好的柳环戴在了长断头上,并从他手里夺过了大半的东西。
长断笑了笑,问道:“好看吗?”
“嗯。”引书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尖。
“啊!”陆鸣忽然尖叫一声,手里的东西也顺势摔到了地上。
“怎么了?”长断茫然的看向他。
“虫,虫子,二哥,虫子爬到了…爬到了你的头发上!”
引书擡起眼帘,伸手取下了虫子,说道:“方才倒没看见,只注意到了你的眼睛。”
“书君,说到眼睛,你不妨闭上试试?”
引书深吸了一口气,无论什么时候,他都对长断岔开话题的生硬能力感到无奈。
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过后,长断提示他可以睁开眼睛了,引书睁开以后,发现他手里放着一个木刻摆件,一个蘑菇撑着一把伞,伞下是一个月亮。
“???”
他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你自己做的?”
长断用力点了点头,有些骄傲的擡起头,说道:“厉害吗?”
“厉害。”
引书恍然间想到了什么,他揉了揉眉心,说道:“不会是你我在花兰教时,撑伞而行的时候吧,这个蘑菇是你?!”
“是啊,书君喜欢吗?”
“喜欢。”
引书拿起摆件仔细瞧了瞧,说道:“上面还有雨痕迹,只是,为何你是蘑菇,在我眼中,你该是明日。”
“刻的时候,我想了许久,纠结不下的时候,想起了那时候的心情。”
“书君看起来很像仙人,眉目中却总流露出一丝哀伤,我不懂那是什么,却自不量力的想去感受那一丝哀伤,更期盼,神明有足够的温柔,能抚平你的眉间。”
“为何不是你?”
“因为…书君是仙人啊,我不觉得自己有这个资格。”
引书的眉间凝滞了许久,片刻过后,他笑着说道:“你的确是个蘑菇。”
“大哥二哥,别说了,我看这天,恐怕马上就要下雨了。”
“无妨。”引书将摆件挂在腰间,“无伞依然可行。”
一个时辰后——
三人狼狈的躲在一个大树下,无望的看着越下越大的雨。
“大哥,还可行吗?”
引书耷拉着眼皮,挤出两个字。
“可行。”
傍晚,三人回到客栈,与阿荧谈了不少趣事,酒过三巡,快意之至,自离开沂州后,阿荧便来到此地谋生,如今姑娘们已在书院中求学。谈着谈着,阿荧有些醉了,两个姑娘便搂着她将她带了回去。
临别时,阿荧送了不少吃食,其中还有不少是姑娘们亲手制作的。
送陆鸣去鹭江的路上,三人还遇到了另一个故人,他背着布袋戏,佝偻着腰,哪怕走遍千山万水,见过了许多人,他却立马认出了两人。
在山脉环绕,辽阔草原上,几人坐在江边,青草沾着露水,晨曦的光从山间透出,青白色的天空与淡黄的云层相接,一阵鸟鸣声过后,老人笑着掏出了布袋里的木偶,三人也因此而欣赏到了一场令人惊叹的布袋戏。
走着走着,不知走了多久,白天到黑夜,引书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
他擡起眼帘,看向身侧之人。
两人站在水面上,看着彼此的倒影,清晨的光再一次照了下来。
“长断,等过几日,与我一同去缙川瞧瞧吧。”
“好啊,书君不是说过,那里的打糕口感不错吗?”
“嗯,还有一种梅子酿的酒,你应该会喜欢。”
“梅子酒?糟糕!我埋的那坛酒竟忘了挖出来了……”
“……”
“书君,你笑什么?”
“没什么。”
“不对,你肯定有事藏着没说。”
“真的没事。”
一阵春风吹过,引书撩开头发,笑道:“我就是在想,回去之后,和你一起喝那坛梅子酒。”
而前方,便是长断最小的时候,所居住的地方。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