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澜闻着他身上的味道问:“发生什么事了？”

傅司砚无声缄默。

宋昭澜拍了拍他的后背，“连我也不能告诉吗？”

傅司砚没回答，而是拿着他的手放在了Alpha最脆弱的腺体上。

指腹之下是滚烫的肌肤，腺体上错落几道疤痕，宋昭澜轻轻揉了两下，终于问出心中疑问:“怎么弄的？”

男人像只大型忠犬趴在他颈窝里，高挺的鼻梁骨抵着他的下巴轻蹭，“之前腺体受伤，后来又被二次伤害。”

黑暗的经历被他轻描淡写一言带过，这十年来忍受的痛苦以及注射的特效抑制剂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腺体对Alpha来说是致命部位，严重损伤会导致体内信息素紊乱，易感期延长。

就连商颂都看不下去，话里话外让他找个oga解决生理需求。

可傅司砚觉得脏，宁愿电击治疗忍受千百倍的痛苦也不愿碰他们一根手指头。

这些往事宋昭澜不知道。

傅司砚觉得没必要说给他听，不想脏了他的耳朵。

他一直都是干净的。

客厅里花纹复古繁重的时钟转动半圈，俩人体温相互传递，宋昭澜摸着Alpha腺体上凸出来的疤痕，没忍住问:“当时是不是很疼？”

傅司砚愣住，眼眶陡然有些酸涩。

这个问题没人问过他。

他是父亲的独子，从小接受的教育告诉他不能露出任何软肋，包括疼痛，只要没死，就有翻盘的可能。

由于药效发挥作用，他已经记不清在黑市待了多久。

暗无天日的地下室泄不出一丝光亮，他饿了整整三天，期间遭受过非人虐待，意识早就模糊。

可后颈爆发出的钝痛仍旧让他嘶吼出声，像是濒临绝境的野兽，声音凄厉绝望。

被成功解救时，傅司砚看到了楚野和商颂。

向来冷淡的楚野扭头掉了眼泪，而商颂更是夸张，整个人哭得快要抽过去，姗姗来迟的秦桓也没能保持冷静，腿软地跪在他病床上，生怕他死了。

三人哭了一整晚，眼睛肿得眯成一条缝，面面相觑谁都笑不出来。

彼时傅司砚正在做手术，整整十二个小时，医生给出的结果是无力回天。

腺体已经被彻底损坏，没有二次修复的可能。

也就是说，他接下来的人生要靠本能意志对抗Alpha生来的天性。

最难熬的是易感期。

商颂毅然决然转到医学领域发展，为了就是怕他哪天撑不住真死了。

但傅司砚比任何人都能忍，疼到浑身发抖也没吭过一声。

直到宋昭澜突然闯进他的世界，封闭的心门悄然裂开一道裂缝，傅司砚机器人一样的生活蓦然发生改变。

如果傅明没有出现，他或许真的会看在爷爷的面子上放他一马。

“不疼了。”傅司砚嗅着少年身上的味道，语调已经恢复如常，仿佛刚才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脆弱是他的错觉。

宋昭澜语气认真，跟他四目相对，“我以后会保护你的。”

傅司砚轻笑，贴着他的耳朵说：”好。”

傅明的出现不是偶然，一连几天在傅氏集团楼下都能看到他的身影。

有年长的股东觉得眼熟，刚凑近看了两眼，随即脸色骤变，跑的比兔子还快。

十年前傅司砚接手傅氏大洗牌的动作无人不知，二十出头的青年穿着剪裁得当的西装，后颈缠绕两圈白色纱布，整个人如同从地狱走来索命的恶鬼，眼都不眨地将所有和傅明有过牵扯的股东全部驱散。

这种罔顾规则的竞争方式当然会引起众怒。

但耐不住他有手段，一众吃人不吐骨头的老狐貍提早吃上了国家饭。

虽然没判处死刑，但直到现在也没人从监狱出来。

从血缘上来说，傅明只是傅司砚的堂叔，他本就不是直系，若是安安分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傅司砚绝不会赶尽杀绝。

可错就错在他对傅司砚起了杀心，妄图将傅氏这所庞然大物占为己有。

遭到反噬是迟早的事。

郑秘书踩着恨天高来到公司时，往常安静的办公场所声音此起彼伏，甚至有人探着脑袋往楼下张望。

她好奇问道：“怎么了？看什么呢，有人出轨被抓到了？”

小助理摇头，捂着嘴巴小声说：“听说楼下被保安驱赶的男人是傅总的堂叔，穿得跟乞丐一样，如果不说这层身份谁能想到啊。”

郑秘书拧眉：“堂叔？”

小助理说：“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好像是他做错事得罪过傅总，然后就.....”

小助理比了个刀抹脖子的动作。

郑秘书红唇扬起轻嗤一声，气势汹汹往楼下走，小助理跟在她屁股后头追问：“姐，傅总快来了你干嘛去啊？”

郑秘书留给她一个潇洒的背影，“赶人！”

由于郑秘书赶人及时，傅司砚并没有见到糟心的一幕。

不过开会时还是发现了些许异常，有好几个高层心不在焉，悄悄打量他的神色。

傅司砚放下手中的报表，擡眸冷冷扫过去，似笑非笑，“怎么，我脸上有字？”

高层们脖颈一凉，抹了一把不存在的冷汗，“没有。”

会议结束后，郑秘书主动将早上发生的事情尽职尽责汇报。

话音落地，办公室陷入一阵沉默，男人淡声夸赞：“做的不错。”

郑秘书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种事情下次让保安来，你一个人太不安全了。”

郑秘书感动的泪眼汪汪，等傅司砚说出月底工资翻倍时，她觉得市中心的全款套房正在朝她招手。

这股冲劲一直延续到下班，直到傅明再次出现在公司楼下。

郑秘书穿着飒爽的职业装走上前，刚想叫保安将他轰出去，却发现男人旁边跪着一个瘦弱的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