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每一次都被挂断,冰冷的机械声斩断了他最后一丝希望。
他就那样坐在楼下,打了整整一小时。
后来,再拨过去时显示号码是空号。
白郅十分警惕,给他的号码自然不会是私人电话。
傅明只是个空有脑子的蠢货,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又怎会成为他的助力。
稍微给点好处就跟条狗似的摇尾乞怜。
亲生的儿子说扔就扔。
这种烂到泥里的人就活该一直烂下去。
更何况,白郅引他回国的目的只是为了试探傅司砚。
可没想到他失算了。
傅司砚没有上当,不愧是3S+Alpha,对待至亲的人也能心狠手辣。
白郅仰头喝了一杯酒,辛辣刺激的滋味在口腔蔓延,那双阴鸷的双眸显得格外疯狂。
又过了十分钟,手机没电自动关机。
随着黑屏的刹那,傅明脑海紧绷的弦彻底断开,整个世界一片漆黑,透不进半点光亮。
他匍匐在凳子上,旁若无人地大声哭喊。
又哭又笑,丑陋至极,活像个从精神病院逃出的疯子。
商颂站在窗边,冷眼看着这一幕,轻嗤一声:“自作自受。”
“还需要我们动手吗?”秦桓漫不经心地问。
“当然。”商颂舔了舔唇角,“总该让他吃点苦头,老虎不发威真当我是病猫啊。”
秦桓完全赞同,意犹未尽地说:“便宜他了。”
本来还以为能慢慢陪他玩,没想到一通电话就直接崩溃了。
这个胆子是怎么敢舞到傅司砚面前的?
简直不自量力。
病床上的傅松昀气色比之前好了不少,癌细胞扩散面积不大,手术安排在下月中旬。
主刀医生是海城有名的专家。
秦桓透过探视窗看了眼睡觉的小孩,撞了撞商颂的肩膀,“这孩子怎么办?”
“不知道。”商颂抓了抓头发,“小许挺喜欢他的,等事情告一段落后,把他送进福利院吧。”
秦桓抱着胳膊问:“他乐意去吗?”
“管他呢。”商颂毫不在意地说:“不乐意我就养着呗,反正也费不了多少钱。”
秦桓笑了笑,“你不嫌麻烦就行。”
-
这个消息告诉傅司砚后,男人面无波澜,狭长眸中掀不起一丝涟漪,淡淡道:“随你们。”
“要给他留一条命吗?”秦桓说。
傅司砚还是那句话,“随便。”
秦桓说:“OK,懂了。”
挂断电话,宋景珩和宋昭澜同时向他投来视线,兄弟俩长相有五分相似,一躺一坐,连疑问的表情都是同步。
感觉多少有些诡异。
宋景珩反应过来,薄唇下压,清了清嗓子:“发生什么事了?”
傅明的出现毫无意义,傅司砚不愿意多费口舌,三两句轻飘飘带过,“不用担心,秦桓和商颂会处理。”
这不是宋景珩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早在十年前,傅司砚遇害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整个海城上流圈子的人都在观望。
本以为傅氏会一蹶不振,从此走下坡路,可没想到,傅司砚硬是从中杀出一条血路。
手段狠辣,雷厉风行。
众人想分一杯羹的心思悻悻歇了下去。
随后大刀阔斧进行内部整顿,在傅司砚的带领下步步高升,达到如今令人难以企及的地步。
傅明成了人人唾弃的角色,就连他也以为这人早就死了。
居然还活着。
活着也就算了,过了十年茍延残喘的生活,竟敢回到正主面前挑衅。
这次不死都说不过去。
宋景珩拽了拽被子,语调不冷不热,“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
傅司砚颔首,“多谢。”
宋昭澜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
走出病房,身侧传来一道若有似无的视线,让人很难忽视。
宋昭澜比他矮了十五公分,两人并肩走路时,少年的脑袋只到他肩头。
从背后看,身高差体型差更是明显。
傅司砚步伐大,迈步时西装裤绷紧,结实的肌肉线条流畅。
但跟宋昭澜在一起,会姿态散漫地放慢脚步,配合少年的步伐。
恰如此刻。
落日余晖勾勒出两个极为般配的身影。
宋昭澜一只手揣在他大衣口袋里,微微偏头毫不掩饰自己的视线。
少年抿紧唇瓣,瓷白的脸颊被厚实的围巾遮挡,只露出一双澄澈清亮的眸。
只不过这双眼睛中情绪复杂。
傅司砚脚步顿了顿,指腹碰了碰他的眼尾,“怎么了?”
宋昭澜跟着停下来,后退一步,围巾挡住了他一部分音量,但还是清清楚楚地传到了傅司砚耳朵里。
他问:“你是不是很难过?”
傅司砚心头轻颤,张开双臂把他紧紧搂在怀里,吻了吻他的发丝,“不难过了。”
“真的吗?”宋昭澜声音沉闷。
这件事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做不到傅司砚这么云淡风轻。
被至亲之人背叛陷害两次。
一次想要他的命,一次装模作样自私自利。
“真的,我早就猜到他回来的目的,不亲自动手解决他,只是不想脏了我的手。”傅司砚说。
“只是这样吗?”宋昭澜学着他之前哄自己那样,掌心放在男人宽厚的背上轻拍,哄人的方式笨拙又可爱,“如果你很难过,我可以帮你教训他。”
傅司砚侧身两步,挡住风口,闻言轻笑:“怎么帮我教训?”
被人保护的滋味着实不错。
傅司砚食髓知味,有些上瘾。
他差点就通知秦桓和商颂不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