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砚这时开口,“快到医院了,见面说。”
秦桓终于歇了这个心思。
到了医院,秦桓不敢耽误傅司砚的正事,便把宋昭澜拉到一边,继续刚才的话题。
宋昭澜听得津津有味,眼睛亮晶晶的盯着他,等他说得口干舌燥后,诚恳地问了句:“下次再干这种事,能不能带上我啊?”
“........”秦桓语噎良久。
宋昭澜眼尾耷拉下来,声音低落:“不行吗?”
也不是不行。
但三更半夜干这种事多少有点不光彩。
毕竟宋昭澜年纪小,长相乖巧,被傅司砚一手护着,万一不小心磕碰到哪里,秦桓承受不了傅阎罗的愤怒。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场面很血腥。
昨晚但凡路过一个oga或beta看见傅明惨不忍睹的模样,绝对会失声尖叫。
“怎么说呢。”秦桓突然有些后悔这个话题,抓了抓头发,“你二次分化成功后,还是不要接触这么血腥的场面。”
巧舌如簧的秦少爷头一次尝到了有苦说不出的滋味。
商颂站在边上,施施然地看好戏。
秦桓侧目向他求助。
商颂清了清嗓子,说:“下次带你去。”
秦桓目瞪口呆:“???”
兄弟你不想活命了?
宋昭澜显而易见的高兴,怕傅司砚听到,给了商医生一个上道的眼神,压低声音道:“说话算话。”
商颂点头,“当然。”
得到保证,宋昭澜推开门走进病房。
傅司砚和宋景珩在聊工作上的事。
研究院管辖范围庞大,上到特殊抑制剂的研究开发,下至群众的血液检测配比实验,每一个环节都容不得差错。
傅司砚前段时间刚捐了一批实验器材。
未来弟媳孝敬给自己的,宋景珩心安理得地接受。
他受伤的消息没有告知任何一个人,不知道被谁泄露了,隔几分钟就有人给他打电话。
宋景珩烦不胜烦,索性关机。
宋昭澜问:“万一有人有要紧的事找你怎么办?”
“你什么时候关心我工作了?”宋景珩轻挑眉梢。
这话说的,宋昭澜无法反驳。
毕竟他真的很少主动关心宋景珩工作上的事。
这样一想,他这个弟弟当得十分不称职。
宋景珩只是随口一说,接着跟傅司砚谈论新器材的归属事宜,丝毫没注意到宋昭澜的表情。
过了会儿,少年擡起雪白精致的小脸,语气诚恳:“我以后会多关心你的,不会让你变成孤寡老人。”
宋景珩:“........”
他感觉自己心口莫名其妙中了一箭。
他扭头瞪了眼傅司砚,凶巴巴地质问:“你欺负他了?”
不然怎么这么反常,居然还知道哄他。
男人身形颀长,站在病床前,高大的身躯遮挡住窗外照射进来的光线,轮廓深邃的脸上带着宠溺的笑意。
这个罪名太大,傅司砚不背。
宋昭澜一屁股坐在床上,胳膊肘往外拐,说道:“哥,你别总是欺负傅司砚。”
宋景珩:“.......”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欺负他了?”
堂堂傅氏总裁,海城一手遮天的人物,人人畏惧的3S+Alpha,他怎么就欺负上了?
傅司砚要是这么轻易被人欺负,还能站到如今的位置?
男人面庞闪现一丝错愕,随即脚步后挪,站在了少年身后,垂眸遮住眼底的笑意。
这个动作落在宋景珩眼里,完全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拐跑了他弟弟,还在他面前宣示主权。
心机深沉的茶艺老男人!
宋景珩闭了闭眼,挥手赶人,仿佛一下苍老了好几岁,“出去,我要睡觉。”
宋昭澜察觉到他哥有些伤心,于是又搬出学乖那一套,嘴甜道:“哥你好好休息,我去把嫂子接回来。”
宋景珩掀开眼皮,被一个称呼轻而易举地哄好了。
唇角控制不住地翘起,头发丝都跟着轻晃,“行,原谅你了。”
宋昭澜给他掖了掖被子,不放心地叮嘱道:“护工在外面,有什么事找人帮忙,不要一个人逞能。”
宋景珩敷衍道:“知道了。”
他侧头看向傅司砚,没好气道:“快把你家的小啰嗦精带走。”
宋昭澜轻哼一声,被男人牵着手拉走。
-
二人驱车赶往警局,半个小时后,黑色宾利驶进停车位。
陈局依旧不在,接待他们的还是上次那个年轻警察。
小陈早早收到通知,把夏初年放了之后站在门外跟他们礼貌道别。
车厢内。
宋昭澜陪着夏初年坐在后座。
oga脸色很差,手指冰凉,好在胳膊上的伤没有二次感染。
夏初年笑了笑,唇瓣有些白,虚弱道:“不用这么紧张,我没事。”
“他们有没有为难你?”宋昭澜眉心浅蹙。
刚开始是有的,把他铐在审讯室的椅子上逼问,想让他松口认罪。
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些人对他的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弯,也就不存在为难的事。
这些话没必要说出来博取同情,他摇了摇头,“没有。”
宋昭澜拿了一个羊绒毛毯裹在他身上,又变魔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暖宝宝贴,嘴角向下撇,“拿着。”
夏初年等手暖热了,才用指腹碰了碰他的眼尾。
以往表达安慰的方式不能再用,夏初年摸摸他的脸蛋儿,冰凉的寒气逐渐褪去,整个身子都暖和起来。
警局到医院只有三十分钟路程。
离医院越近,夏初年越不安,凤眸里藏着深深的惶恐。
刚开始只有指尖轻颤,后来整条手臂都不受控制地抖动,到最后他蜷缩一团贴着车窗,额头冒出一层冷汗。
声若蚊蝇地叫:“阿澜......”
此时车子已经到达医院楼下。
夏初年向来能忍,宋昭澜坐在他身边,还以为他在闭眼睡觉。
oga指甲狠狠掐着掌心,牙齿咬着嘴里的软肉,通过这种方式保持脑中清醒。
他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贫瘠潮湿的世界到处都是泥泞地,夏初年双脚深陷其中,也从不奢求有人能救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