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霁身上的矛盾感太强了，宋昭澜甚至搞不懂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又或者说，他是个双面间谍？

直到一通电话打过来，许霁让他孤身一人去救胡瑜，人在他们手里，宋昭澜根本没有反驳的余地，但他不会真瞒着傅司砚一个人跳进狼窝。

那样太愚蠢了。

电话打过去的时候，Alpha极力反对，沉重的呼吸经过电流的加工，带上了些许祈求，一口否定，“不行。”

宋昭澜垂眸盯着自己的手指:“你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傅司砚不吃这一套，嗓音发紧，“我有办法救他，你不要过去。”

“等不了了。”宋昭澜说:“胡瑜是oga，白郅说我如果不过去，会彻底标#他。”

Alpha的呼吸愈发急促，显而易见的紧张。

宋昭澜犹豫了很长时间，最终试探着问:“许霁会伤害我吗？”

傅司砚沉声说:“不会。”

宋昭澜嗯了声，“那我就不怕了。”

傅司砚还是不同意，可宋昭澜去意已决，他无法眼睁睁看着胡瑜因为自己受到伤害，他本就无辜，不该被牵扯进来。

后来到了约定地点，对上许霁的视线，宋昭澜从他的眼里读出很多复杂的情绪，冷漠、疏离、愧疚、歉意，矛盾地揉杂在一起，令人很难分辨得清。

他太会伪装了，若不是宋昭澜早就知道他的底细，也断然会被蒙骗过去。

为了不起疑，口不择言的话是故意说给旁人听的。

可目光不经意瞥到许霁眸中闪烁的薄光，宋昭澜知道这些戳心窝子的话，许霁当真了。

在实验室，许霁问他怕不怕，宋昭澜没回答，因为他知道许霁不会真的伤害自己。

疼到快要昏过去时，许霁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句对不起，尾音可怜地颤着，语调沉重。

想到这里，宋昭澜单手撑着墙，另一只手捂住心脏，眉毛轻蹙，咬着唇瓣逼自己冷静下来。

后面发生了什么他尚不清楚。

许霁有没有脱离危险也全然不知。

护士敲门的声音打断了宋昭澜的思绪，她推着推车进来，宋昭澜回到床边坐下，伸过去胳膊。

护士抽血的动作很熟练，长长的针尖扎进蜿蜒的血管，十秒钟左右就完成了。

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清新淡雅的气息，微微涩苦，并不难闻，少年二次分化的信息素味道初见端倪。

护士笑得很和善，“恢复得很好，这两天好好休息，等分化结束后就可以出院了。”

宋昭澜笑了笑，“谢谢。”

虚弱的脸色仍旧遮盖不了少年精致漂亮的五官，鼻梁挺直，唇瓣丰润，睫毛又黑又长，每一处都生的恰到好处，说是造物主的宠儿也不为过。

怪不得昨晚的手术室外这么热闹。

听同事说，走廊上站着的几个Alpha都是大人物，跺跺脚海城都得抖三抖。

护士思考入神，一时看呆了眼，不过脑子问了句:“昨晚那个吐血的Alpha是您丈夫吗？”

不怪她这样想，实在是3S+Alph息素太过强势，隔着老远都能闻到，而眼前的少年身上，若有若无萦绕着存在感极强的檀木香。

宋昭澜一愣，心脏下意识揪紧，声音发飘，“谁吐血了？”

护士看着他骤然苍白的脸色，自知失言，紧张地抿着唇瓣，磕磕绊绊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众所周知，能住进VIP单人病房的人，来头不可小觑。

她怕保不住这份工作，急得快要哭出来，声音越说越小:“就是个子很高，穿着黑色西装，看起来很凶的那位......”

宋昭澜脑海“嗡”的一声，有一根弦“啪”的断了。

指尖冰凉，桌子棱角抵着手心，他用力攥紧，喉咙反复吞咽几次，问:“他有没有事？”

护士慌张摆摆手，“没、没事，只是发了高烧.....”

她想说，这些对一位3S+Alpha来说算不了什么，甚至不需要住院，打个点滴就会好起来。

可看到少年摇摇欲坠的身体，一切都说不出口，小声道:“他的病房在您隔壁。”

宋昭澜勉强稳住心神，嗯了声，“谢谢。”

护士不敢居功，脸上表情快哭了，懊恼地走出病房。

宋昭澜看了眼熟睡的宋景珩，想了想，踮着脚握住门把手，门开了一条缝，少年如灵活的一尾鱼小心翼翼地钻了出去。

房门“咔哒”一声，躺在床上的宋景珩缓慢掀开眼皮，轻轻叹了口气。

宋昭澜走到隔壁，从探视窗往里看。

傅司砚手背上挂着点滴，露出来的胳膊缠着两圈绷带，隐约可见殷红的血迹，男人侧睡着，眉头皱的很紧。

“醒了？”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是商颂。

宋昭澜清了清嗓子，正式跟他道谢，“谢谢你，商医生。”

商颂手指勾着楼下买的早餐，豆浆包子油条应有尽有，边递给他边说:“你老公没事，高烧晕倒了而已，等烧退了就好了。”

宋昭澜差点被这个称呼呛住，擡手摸了摸鼻尖，有些脸热。

商颂睡了一觉神清气爽，说话更是肆无忌惮，但不敢把人逗得太狠，怕某人醒来找他麻烦。

“你先进去等着，我去换个衣服。”商颂闭口不提昨晚的事，浑身松懒，插着兜慢悠悠地走了。

宋昭澜点点头，把早餐放在桌子上，坐在病床旁边。

Alpha手背青筋交错，嘴唇干燥，胸膛有规律地起伏，五官深邃立体，连死亡角度都扛得住。

宋昭澜看了会儿，手指在他脸上轻轻划过，实在没忍住，弯腰迅速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哎。”商颂刚踏进来一只脚，被眼前这幕打击到了，立马转身，压低声音道：“不带这样对我的啊。”

宋昭澜也没想到偷亲被人当场抓包，脸颊脖子耳根红了一片，眸子顿然睁大，磕磕绊绊道：“商、商医生……”

商颂头也没回，语气如常，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最近眼神不好，我什么都没看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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