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本来我们也是死对头,我伤了他的苍戮,他也将我重要的朋友打成重伤。”
“重要的朋友?”阮灵心中打鼓。
只听温峤弯起眉眼笑道:“而且你哥说了几百次了,迟早将我踹下万蛇窟。”他极为坦然地面对着自己凄惨的未来。
“他要是敢,我一辈子都不再理他了。!”
阮灵秀眉倒竖,忽然一手托腮,眸光潋滟地看着温峤,
“峤哥哥,你对所有人都这般温柔,还是只对我?”
一个念头飞速地闪过,突袭了温峤的心跳,
这句话很熟悉,许翊也曾说过他温柔。
他心跳不由自主地停滞了几拍。
温峤突然意识到,他如今很健康、并未昏睡不醒、也没有病魔缠身,现在说着话、控制着四肢、感知着五觉的是实实在在的自己——
那个原本在小将军体内被困了近五年的自己。
意识到这点时,温峤从脊心深处蹿起一股令人猝然战栗的愕然。
是因为蛊虫,还是那个小将军的神魂已然在某个时刻彻底消散?
背后凉意顿生,他猛然朝后看去,不远处是一片丛林,树叶沙沙作响,树影幢幢,空无一人。
温峤站起身,注视着那片如墨染般的暗影,心跳莫名其妙地失控起来。
“峤哥哥”,阮灵从背后搂上他,
“你在看什么?”
温峤回神,不着痕迹地想从她的圈拢中脱身。
“没什么,好像听见林中有声音。”
“也许是走兽,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阮灵转到他正面,手臂勾住他脖颈,温峤猝不及防,身体下意识后仰着避开,双手抓住少女的手臂,少女脸颊迅速攀上一片酡红。
两人靠得很近,仿佛能感受到彼此心跳,阮灵语气急切,连珠炮一般地开口:
“峤哥哥,我喜欢你,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喜欢你!
只要我一闭上眼,我的脑海中全是你。哥哥说你不是他的少主夫人,那你可不可以做我的夫君,千万不要答允其他人!”
阮灵很着急,自从温峤不是少主夫人的消息传开,闽越不少男男女女都来打探过他,不少能工善巧的女子为他做了许多闽越风格的红色劲装。
他穿上英姿飒爽,是整个闽越国最俊俏的郎君;
他的剑法超绝,所有的闽越武士都找他切磋过,统统败下阵来,他是整个闽越国最厉害的英雄。
阮灵觉得,这是上天赐予她的完美夫君!
“公,公主,我......”
温峤突然失语,他有生以来第一次遇见如此急迫直接的求婚,紧张地舌头打结。
见他吞吞吐吐,阮灵索性眼睛一闭,手臂锁紧了几分,踮起脚,唇瓣凑了上去......
“灵儿!你在做甚!”
身侧怒喝声如平地惊雷,将两人炸开。
阮铮从土楼旁卫士的营帐中走出,正巧看到这一幕,气血上涌。
“哥哥!!!”
阮灵松开手臂,被打扰了好事,实在有些气急败坏。
“你刚刚在干什么!”
阮铮明知故问。
“跟我未来的夫君接吻。”
这一句话天雷滚滚,差点将温峤和阮铮掀翻。
温峤脑中嗡嗡作响,他悄悄退后几步,俯身拿起剑转身要走。
“你不许走!”
阮灵气呼呼地说。
温峤没头没脑被吼了一声,乖乖站定。
“还有你!你是我哥哥,为什么拦着我,就是不允许我拥有一个世间最好的夫君!难道你要眼睁睁地看着我像阮离姐姐那样,被送去别国嫁给自己不爱的人!”
听阮灵提起心上人,阮铮不由愣怔住。
少女明眸中迅速堆蓄了一层水雾,眼看下一秒泪珠就要成串的滑落。
“灵儿,你讲些道理,他是南邺国人,因为偷了我的蛊虫才被我带来。”阮铮语气软下来。
“需要纠正一下,是你把虫子放出来,它自己偷偷钻进我的身体,不是我偷的。”
温峤义正严辞。
“哥哥,你看,这是命中注定,是你的小枝将他带来闽越,带来我身边的!”
“可是......”
不待阮铮说完,阮灵抢着说:
“你不就担心蛊虫吗?你现在就把小连给我,给我种下,我与他,与他阴阳相合,行周公之礼。”
“住嘴!”
阮铮再也忍不住,狠狠地抽了她一耳光。
空气瞬间凝滞,少女脸上的表情由惊讶转为痛苦,眼中颤闪着委屈。
她捂住脸颊,抿紧双唇,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终于委屈、不安、气愤、苦恼统统化作眼泪,山洪般倾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