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成便一不做二不休,借机将雪生灌醉,谎称他醉酒后强占了安宁,利用他的内疚之情步步紧逼,最终迫他入赘了安家。
安成回神。
他咬牙沉吟,“宁儿,当务之急,切不可打草惊蛇让雪生发觉我们已然知晓。
让爹爹仔细想想,该当如何是好!
只是如今你必须得告诉爹爹,天赐究竟是何人的孩子?”
*
雪生正在忙碌,被安成叫到跟前。
安成按捺着脾气开口:“雪生,伤寒可好些了?”
“回父亲,已经大好了。”
“到这里许久,可曾想过家?”安成的温言软语落在雪生耳中分外诡谲。
“父亲,我连自己是谁都未曾忆起过,多半是个无父无母的流民。多亏了你们我才有了这个家,有安稳日子过,雪生很是知足!”
雪生答道。
安成深深看了他一眼,若不是女儿回来告诉自己雪生与一个男人偷偷幽会,光是望着这双晶亮纯澈的眼,断不会想到他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
“后天你与我一道出趟远门,安宁他们我会托王婆子照料,你不用挂心。”
雪生点头应允。
第三日,安成与雪生一齐上路,安成不说此行所为何事,雪生也没有开口问。
走到半途,安成突然一拍脑门。
“雪生,我将一个要紧的物事落在了家中,就放在宁儿那张床榻下的夹层里,你去帮我回家取一下。”
安成嘱咐一番,让雪生快去快回。
这般折返一趟,雪生进家门时已是月色溶溶,家里悄寂一片唯有烛影摇曳,应当是都睡下了。
安成还在原地扎营等他回去,雪生没有耽搁,直奔安宁的房间。
轻推开门,满屋旖旎尽数溢出,雪生蓦然伫立在原地。
虽然心里有所准备,这父女二人定在筹谋着些什么等着自己,但实实在在亲眼目睹这一幕时,雪生还是屏息瞠目,额角突突跳动起来。
床榻之上,两具衣衫不整的躯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雪生陡然推门进来时,两人还兀自缱绻交缠着,气氛一时间难以言喻地紧绷起来。
“宁儿,你这是在做什么?”
雪生怔然开口。
安宁足足反应了半晌,才慌忙将被子拉到身上遮掩。
“雪生哥哥,你怎得突然回来了。”
雪生慢慢走到床榻边,居高临下看着赤/条条的两人,神色无波无澜。
“你是谁?”
正如许翊所说,这父女二人并非对自己坦诚相待,如今正在一点点印证着,只是他的心情竟是出乎意料的平静。
他只是,觉得不解。
“我,我是王,王承福。”
“王承福,你现下搂在怀里的是我的妻子。”
也许是雪生本就高大,背着光一步步走来,气势逼人。
王承福后背冷汗涔涔,他松开手,抓过衣服披上,擡脚欲逃,被雪生一把揪住胸口衣襟,提小鸡崽一般提溜起来离地好几寸。
“想跑去哪儿,我还没问完话。”
雪生眼神含霜带雪,垂眸凝视着他,“你们俩在做什么?”
他攥着衣领的手骤然收紧,右手捏拳捏得骨节咔咔作响。
王承福偷眼瞥见,不禁结巴,“你别乱来!我,我爹爹是王员外,伤了我定饶不了你。”
“夫君,夫君!”
安宁抱住雪生,“是我不好,求你放了王公子!”
雪生转头看她,只听安宁羞赧地低下头,蚊蚋般声音道:
“雪生哥哥,我与王公子本是两情相悦,只是员外家嫌我出身,不愿我进王家家门。
我伤心欲绝,实在无奈才想到与你成婚。
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说清楚!”雪生急切开口。
“而且,你我虽已成婚有夫妻之名,却从未有过夫妻之实。天赐——”
安宁小心翼翼擡眼看着雪生的神情,
“天赐的父亲,是王公子。”
“那次醉酒?”
“雪生哥哥,那次醉酒是个误会,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天你烂醉如泥,如何还能行男女之事。”
安宁忐忑地顿了顿,见雪生愣怔在原地并没有暴起发难,继续说道,
“王公子今日才知晓我为他诞下了天赐,愿意娶我过门,还请雪生哥哥成全。”
“如此......”
他俊眸乜了一眼二人,似乎觉得脏了眼睛,又冷冷挪开目光。
“那就,悉听尊便!”
雪生说完这几个字,他将狼狈不堪的二人一手一个提起,抛至墙边,带着些暴戾掀起床板,取出夹层中一只蓝色的小小锦囊。
没有再看安宁一眼,转头走出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