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泯啊!奶奶和爷爷切了点水果,你和你的同学要不要出来吃点。”
他不想吃,午饭已经吃得够饱了,他看着林天,林天对他摇了摇头。
“不用了,我们在打游戏,打着呢,就不吃了,你们吃吧。”
“……”
蓝泯看着林天说:“要不我们现在就订票早点回去吧。”他有点怕。
反正都一样,他们最多在家里待两天就回去。
林天想,今天早上和他妈闹起来了,早点回去也好,省得有那么多闹心事。
也好。
林天点点头,拿出手机现在就订票。
订完了票他们干脆就打起游戏。
游戏打到傍晚,林天才离开他家,回到家他妈就安静的在屋内坐着折菜,看见他回来了就说,她想是完全没了脾气的说:“你是完全不想回这个家了是吧?”
“……”林天知道这是暴风雨的前奏,径直往自己的房间里走。
杨寻真看着他眉头怒皱,一把甩开自己手里的东西,吼道:“林天!你耳朵聋了是吗!?没听见你妈和你说话吗?”
他握着房间门手柄的手紧了紧,他不想和他妈吵,一口气在胸膛里像气球鼓了一下,片刻,又泄了气般轻声说:“我明天要走了,要去收拾东西。”
他这个家支离破碎,不是闹就是吵架,这里已经不是家了。
林天瘫在自己床上,大脑放空什么都不想想。
外面传来一阵车声,是他爸拉车回来了,一进门她妈就朝他爸吼:“林仁城,你看看你的儿子!现在变成什么样儿了!是你!都是是你!都是因为你们一家子血脉没用,才会让我生出这么个废物儿子出来!”
外面吵吵嚷嚷,邻居们都见听惯不惯,连他爷爷奶奶都是听见都是无奈的深叹口气。
他爸被烦得不行了,本来拉了一天的车很累回来了还要遭她的一身怨气,他揉了眉心低吼道:“行了,你能不能别吵了!!”
杨寻真一下子就被镇住了,震惊和委屈的红了眼睛。
林仁城看着她这个样子,脸色缓和了些,走上楼休息去了。
又听了一场纷争,他却感觉心里已经麻木了,不能说无关,却能做到麻木的做个听者。
外面的天色渐渐黑了,她外面的妈又气得不做饭跑上楼看电视去了,她把电视声开得很大,好像不想其他人安生。
林天爬起床,打开门去把客厅被他妈甩了一地的菜给捡了起来拿去洗了,把饭煲了,炒了几个菜简单的吃。
他也干脆不拿上桌上去吃,直接在厨房里吃。
他奶奶听见刚刚的吵闹声,担心他没饭吃就来这看看,看见林天自己捧着一个饭碗吃着几个菜在厨房。
奶奶心疼坏了,“天天奶奶做了好吃的,去奶奶那儿吧。”
林天:“不用了奶奶,我都快吃完了。”
奶奶看着他眨了眨眼睛,灯光下有泪花闪过,她抹了一把脸,最后单薄的背影在夜里打着手电照路回去了。
林天在锅里留了饭菜,关好门进了自己的房间去收拾自己要带得去学校的东西和几套冬天的衣服。
夜寂静而深沉,外面什么声音都听不见,楼上却有他妈哄闹闹的电视声。
睡吧!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睡醒了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但是一定要记得醒来啊。
铃铃铃——!
他昨晚定了闹钟,林天睁开眼睛外面还是灰朦朦的,今天还起雾了,窗户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只能看见几簇早起灯火。
现在万籁俱寂,是一天当中最寂静的时候,灰朦的夜空已经看不见几颗星了,月亮也快被轮替。
林天起床洗漱,收拾昨晚打包好的东西,他动作很小,他爸妈还没起床,他叫了车直接把他们送到虔州火车站。
他戴上口罩,入秋的清晨凉,他披了件外套关门就离开了。
走得时候连习惯早起的爷爷都还没起。
清晨袭凉都把他胳膊凉起了鸡皮疙瘩,他边提着东西边拿着手机往外走。
路上还给蓝泯和司机发消息。
路上白茫茫一片,几乎什么都看不见,路灯照在林天身上带来一种清冷感和孤寂感,好像…他与这个世界隔离了。他额头的头发被细雾打湿,手机屏幕也盖上了一层冰凉的水汽,路上没有行人,孤零零的路灯与他一路作伴。
他这次回来也没拿多少东西,也就住了一天吧,这样子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得问他妈。
走了一段路,一道刺眼的亮光打进了他的眼,他不适的挡了挡,车停在了他的前方,林天对了对车牌号,确定了是自己叫的车就上车了。
他给司机导了航到蓝泯家里,快到他家的时候他还给他打了电话。
蓝泯坐上了车他们就去往了虔州的高速,走时蓝泯爷爷奶奶还十分不舍,强硬的给他塞了钱。
天慢慢从鱼肚白到光亮了,蓝泯没睡醒一上车就靠在车门上睡着了。
等到火车站的时候林天才摇醒他。
蓝泯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迷糊道:“天哥…”
林天单肩上书包,习惯性提了一下口罩,推开车门:“到火车站了,下车。”
蓝泯:“…哦。”
等他们到学校的时候,都是七号的下午了,今天也有很多同校的人陆陆续续回校。
他看了一眼校门,不知觉的偏了一下头看校门口那棵大榕树,树下有环卫工人打扫树上落下来的枯叶,那里恍惚出一个人影,很高,戴着银色眼睛,一身正装,嘴角抿成一条直线,眼睛不知看向何处,但是眼里的光影是一片明亮在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