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谢邹喻见他有点不对劲儿,脸色还有点煞白,走近他。
林天看着他咽了咽口水道:“没,没事。”
谢邹喻看他非常勉强的样子,失落的小声问:“你不喜欢这里吗?”
他很喜欢落地窗,越大越好,最好是傍晚时能看见夕落,夜晚能看见群星银河,晨起能看见日升的那种。
夕落天际,火烧云布满天空,红光回照这个城市的美景,日升、银河群星在这里都能看见。
因为这个落地窗他才买下这房。
闻言,林天连忙摇头,“没,没有。”为了证明,他尝试这进去了。
眼神一直躲避这这那块看起来空旷而巨大的落地窗,他扫视着三面墙上的画。
都是写生画作,有冰岛的绿色围巾,夜晚会发光的澳大利亚杰维斯湾,法国埃菲尔铁塔,英国大本钟等等。
看着看着他就完全忘了还有恐惧这东西。
直到当他看见一幅画,很熟悉,转头有点激动的问:“你去过鄱阳湖?”
谢邹喻看了眼林天说的画,点了点头。
“去过,呆了一个星期左右。”谢邹喻淡淡的说。
一个星期,林天顿了顿,又问:“那你是什么时候去的?”他也去过一次,五、六月份的时候。
谢邹喻看着他,眨眼道:“我这里所有的画,右下角都有作画日期。”
林天看了看,还真有。
2011年五月30号。
“我去的那天,也是30号。”林天不可思议的小声自喃了一句。
高二那年学校组织了去鄱阳湖,没错,也是三十号。
他沉默了一会儿,继续找这个景点的写生画。一个星期的话不可能只画了一幅画,肯定也不止去了一个地方。
然后果然,一切的相遇都有迹可寻。吴城的水上公路,挤进画里的学生一个个的背影连成的一条曲折的线。
夕阳下的公路上水波粼粼,没有尽头的水上公路像是一根永远断不了的线,红光波辉的湖面,在水上行走的人十分渺小,而水的尽头是夕阳,他们裹着红色的光芒朝着永远追赶不上的太阳走去。
光辉灿烂。
可是那张画真的画的有点瑕疵,有个人回头了。瑕疵的是林天的那张可以看的很清楚忧郁的脸。
完美中唯一的瑕疵。
林天看着那张画,看着自己当时的表情。想当时自己为什么要回头?
可是完全想不起来了。
也没有当时的心境了。
难怪当时连见过我一次上过一次课的老师看见我都向老班打报告说我死气沉沉。
现在看来还真是。
忽然,一只手越过他肩膀过去摸了摸哪幅画上的人,在他耳边低着声音说道:“我知道这是你。”
第一眼就知道。
“......”林天不可察觉的颤了颤,转头看见了他。
原来,我们在很早的时候就会过双方的面了,所以,第一眼不是第一眼,是久别重逢。
第一眼不是心动的动,是灵魂再次相遇的悸动。
“你,你说的永恒是...”以这样的形式。
他心跳的很快,眼神躲闪了两下。
下一秒,整张脸就直接煞白的僵住了。
28层高,
心脏就像从28层坠到地狱十八层。
第一反应就是慌乱的把谢邹喻给推开了,自己的后背撞上落地窗的玻璃。
这种感觉人他心慌、让他恐惧,又让他熟悉,一下子真实的内心世界又回来了。
他腿软,滑坐在墙壁的角落,窒息感使他大口大口的呼吸。
“你就是个杀人犯——”
“啊啊!!!!!!啊!!!把我的女儿还给我!!还给我!!!”
谢邹喻顿了一下,完全愣住了。连忙走到他面前蹲下,慌了问:“怎么了?”
但是林天低着头,完全听不到。
他看着他蹙着眉,马上打了一通电话:“马上来我家。”
随后他放下手机,捧起他的脸,逼迫他的双眼必须看着他。
“看着我!!”他几乎是低吼道。
林天恐惧的双眼看上了他,他的声音也起到了镇静的效果,让林天情绪没那么失控了哆嗦着双唇等着他下一句话。
而后,谢邹喻用很轻柔而坚定的声音对他说:“林天,我无法知道你怎么了,经历着什么,害怕什么?但是无论是什么我都希望你可以先冷静下来。你不能这么失控,我会慌,会乱想、会胡乱揣摩你的心思,会担心。这样我也会被你情绪感染,干扰正确的思考和行动。”
他无法否认自己没有健全的情绪。在正确的考量和病态的大脑抗争时,他无法确定自己会不会伤害到林天。
这是他最担心和最害怕会出现的事。
林天看着谢邹喻镇静的脸上,眼眶上已经有处是猩红。他的心猛跳了两下抓着他的手,压下心里恐惧,心里的沉重的乌云活生生的被一双手撕开了裂缝,点了点头。
谢邹喻呼了一口气,贴着他脸的一只手捂住了他的眼睛。他不知道他具体在害怕什么,干脆就不然让他看见了。
扶起他,就在他的背后,背能贴到他的胸膛。低声在他耳边说道:“现在,我们出去。”
“嗯。”林天抓着谢邹喻的手从始至终就没离开过。
只有一只手能用了,另一只手完全是一只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