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别说了吧……感觉乌鸦真的好可怜……”

“可怜什么，都是打职业的，菜就乖乖被打，有本事就打回去啊。”

场馆内的议论声逐渐开始转变成唏嘘和慨叹，从最开始还有些紧张的期待，到不解和无奈，再到后面转变成层层叠起的嘲讽。

短短的二十几秒却显得如此漫长，导播的镜头切换，而这场滑稽的闹剧终于还是以一道简短的击杀公告收尾。

第一局与第二局比赛之间仅有二十分钟间隔，大多数选手都不会退出游戏，而是在虚拟准备室里稍作休息。

肖喻第一时间赶到教练区，等到游戏结束，一行人刷新回到准备室的时候，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有话要说。

“乌鸦，你……”

“我没事。”白棠开口，“肖教练，说正事吧。”

肖喻顿了顿，透过显示屏可以看到白棠的表情，与平常似乎并没有什么差别，但又平静的有些反常。

他很难想象方才在被那样羞辱的时候她的内心是什么样的想法，尽管那只是再平常不过的战术安排，可放任一个手无寸铁的医师独自面对压制力如此之强的暗杀者，饶是乌鸦这样内心强大的选手，于孤立无援处挣扎着迈向绝望，又怎么会没有一点情绪的起伏。

“对……对不起乌鸦姐……都是我，我的问题……”方寻的声音里已经带了点哭腔，他实在是过于紧张。如果那一枪没有打歪的话，方才的境况会大不相同。

“没事的，方寻。”白棠开口，出人意料的，她的声音里多了一点平常未曾有过的温柔，“第一次打比赛紧张是正常的，更何况还是那么厉害的对手。”

“乌鸦说的没错。”肖喻接了白棠的话，“方寻，不需要你给自己定太高的要求，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拿第一，而是平稳发挥，打完每一场比赛。”

“过去的一局已经过去了，要复盘也等结束后再说，现在要做的事情是，把上一把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忘掉，专心打完下一场。”

“……”方寻低着头，答了一声“是”。

第二局的策略依旧和第一局没有太大的差别，WHY如今的核心就是避战，尽量茍住，找机会得分，而想要得分，除了人头数和名次以外，还可以通过地图上的一些机制。这也是WHY现在排在第一位的选项。

肖喻简单交代了几句，又一次讲话头转向了白棠。

“乌鸦，如果他们再针对你的话……”

“没关系。”白棠没有纠结什么，“必要的时候，不用管我。”

肖喻抿了抿嘴，他的本意是觉得不论怎样总还是叮嘱几句，却没想到白棠将他的每一句安慰的话都堵的死死的。

“再忍一忍。”他开口道。

“嗯。”白棠应道。

第二局比赛相比于第一局比赛稍微稳定了一些，Cc没有能在比赛开始就猜中WHY的落点，这也给了四人一定的时间发育。但这似乎也没有改变整体情况，bck一行人恶劣的行为仍然没有任何的收敛。

网络上对此已经是骂声四起，但Cc并不在意。这支队伍的行事风格似乎向来如此，对于他们而言，只要能保证自己晋级，其他方面并不讲究所谓的“职业道德”。

于是当乌鸦再一次被bck堵在飞驰的空中列车上一次次羞辱然后击杀，蝴蝶气的差点将自己的手机摔在休息室的地上。

“真是操了！”饶是他平常很少说脏话，如今也有些控制不住，“Cc这帮人真不是东西，乌鸦姐姐她只是个女孩子啊，一直盯着她欺负干什么！”

一通发泄，回应他的却只有满室的安静和“刷刷”的笔声，蝴蝶有些疑惑的转过头，看见肖喻正趴在茶几上奋笔疾书。

休息室的茶几比较矮，如今他正跪坐在地上，聚精会神的盯着手中的几张皱巴巴的餐巾纸。

蝴蝶很少见到肖喻用纸，现在电子技术十分发达，手机、平板、光屏以及全系舱等设备，都可以互相连通，所有的分析和模型，都可以在电脑或者平板上完成吗，完成后直接导入全系舱，既方便又快捷。哪怕是极少数需要写写画画的情况，也是用电容笔直接在平板上完成。

整个WHY会随身带着笔和本子的，大概只有苏行秋一个人。

肖喻的这几张餐巾纸，看起来像是刚刚从桌面的纸巾盒里抽的。

蝴蝶有些好奇，他凑上前去，却发现那纸上写满全是他看不懂的符号和公式，唯一能理解的，就是这位分析师兼主教练，似乎正在努力寻找突破现状的办法。

大约是因为过去的每一次肖喻拿到他们面前的都是已成型的数据和练习模型，蝴蝶几乎都快要忘记他们的这位主教练，曾经也是业界知名的天才分析师。

休息室大屏幕已经切换到了还存活着的顾疆的视角，肖喻停笔擡头，恰好看到剩下的三位选手合作击杀了一人，与此同时，许哲也作为暗杀者现身后又被两人缠上，应对不暇，坚持了一会儿也被淘汰。

“啧。”他有些懊恼的叹气，“许哲也刚刚发挥出来的水平根本不到他平时训练的百分之七十。”

“思想工作我是真的不擅长，等会儿第二局结束休息的时间会比较长，Autun，要不我把他们叫过来你来鼓励两句。”

无人回应。

“Autun？”肖喻有些疑惑转头看向一边连着视频的光屏，屏幕依然亮着，原本应该躺在病床上的人却已经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