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创造过无数生灵的神王从未有过的体验，已至他此刻的眉目间除却以往的神性，竟还透出几分别样的温柔。

‘吾与延，终究不为天外天所纳。将她带来这世间，终究私己……斯墨，当日你问吾熵眼，反倒开解于吾。此界独于万界之外，同混沌之熵一体两形，熵眼吞食虚空，此界便生虚空，于天外天言，此界便为幻界也。’

‘此界，竟是由混沌之熵开辟而来？！’

青斯墨目瞪口呆，惊叹这竟是自己离传说中的神迹最近的一次！

‘混沌之熵以九重纱雾迷惑众生，亦为此界造出一重攻无可破的屏障，因果轮还，终是天机……吾儿名无，此界，便作虚无幻，斯墨，你觉得如何？’

‘虚——无——幻——’

青斯墨又喃喃将这界名念了好几遍。

‘虚无幻，虚无幻……果真好名字！神尊卓见！’

不同于青斯墨的兴奋惊喜，神王眼中更多的是悲悯之色。

‘吾儿，天命苦矣。’

……

记忆结束在神王的呢喃之间，青斯墨说完这些，倒叫人重燃了希冀！

“所以，神王与司久口中的混沌之熵，并不完全一样了！”

西楚尧这回可精神起来，似乎一条明路已在眼前！

“我竟不知，幻界是自混沌之熵中开辟？！若真如此，找到熵眼与幻界共生关窍，我们就有机会脱身至幻界了！”

赤翊寒也是惊喜，如司久所言，她们已是绝境，若如神王所言，便是生机！

生死关头，自然是信有望那个了！

“我信神尊！”

青斯墨紧了紧牵住赤翊寒的手，无论如何，她都会信神王。

赤翊寒冷静下来，沉寂片刻。司久的本事她自清楚，当年濒死的延陵无与崩坏的人界都是从他手中力挽的狂澜。只是今日，她也只能肖想当日是司久未将后半段告知了。

“只是这熵眼之中的九重纱雾，似乎确实存在了？”

洛夙此刻也不算作浇冷水，她总也比西楚尧冷静，青斯墨方才陈述她听得认真，这一关键也是记住了。

“连神尊也提起，恐怕是躲不过了。”

赤翊寒与青斯墨也是无奈，灭自己志气的话不得不说。

“九重纱雾乃极致幻象，混沌之熵本就存于传说，要说有谁突破过，可真是闻所未闻了。”

“是啊，前路茫茫，你我都没有必胜的把握。”

“等也是死，闯也是死，不如闯一闯来得痛快！”

振臂一呼者，西楚尧也！从来惧怕二字便是五王最不会写的，唯一的弱点也近在眼前了。

“只是委屈夙儿，若是败了，便要同西楚尧共埋于那虚罔之中了。”

随着西楚尧软下来的语调，洛夙的心也跟着软了下来。

“不过是死罢，又不是分离。同楚尧共死，本就是洛夙此生夙愿。”

混沌之熵可蒙了人的双眼，却蒙不住一双心，在这生死攸关之境还爱谈笑风生的，人间又能得几个呢。

“好！你二人凡人之躯都不怕，我与大姐又有何惧！”

青斯墨也执起赤翊寒的手，笑容嫣然。

“姐妹们还等着我们回去呢……还有殿下，西家兄妹，大家，都在等着大家一起回去。”

黑暗中传来同伴的笑声，与互相鼓舞的振奋。

“区区九重纱雾，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