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郎傀(25)
“别瞧了,你不会真以为江淮会跟你这种人做朋友吧?”
徐清从地面上爬起,拍拍身上的灰尘,看着自己青肿的手指龇牙咧嘴道:“瞧见江淮旁边的那个人了吗?”
阮言退后几步与他保持距离,没有回答他的话。
徐清冷笑道:“人家那可是真少爷,家中祖宗从好几辈开始从商,和江淮从小就是邻居,邻居你懂吧?他们那种人不是咱们能肖想的。”
他用指尖轻挑阮言的下巴,眼神像是一只黏腻的蠕虫,游离在阮言身上。
“你啊,就回家洗洗睡吧。”
徐清的脚步声越来越远,阮言沉默着捡起地上的书包,轻轻拍了拍灰尘,刚擡起脚就险些摔倒在地。
掀起裤脚一看,果然又擦伤了。
阮言赶到班级里时,第一节课已经过去一半了,这节恰好是数学老师的课。
女老师知道阮言是孤儿院里的孩子,见阮言乖巧懂事的模样,就忍不住心软:“回到座位上吧,下次不许再迟到了。”
“谢谢老师。”阮言松了一口气。
可他刚要回到座位上,就被一只脚拦住了。
“哎?凭什么啊,我上次迟到可是被罚站了一天!”
“就是啊,他凭什么例外啊!”
“呦,好可怜哦,长得娘们兮兮就真把自己当女生了啊?”
“老师您要是这么不公平的话,我们可就要闹了啊!”
女老师是新来的年轻教师,曾经在其他学校教书时还算比较有威严,但这个学校不同,有些孩子的出身很不一般,老师也都不太敢管。
而女老师虽然面上为难,却仍然没有开口叫住阮言。
于是课堂上一片混乱,甚至掺杂了几句辱骂女老师的声音。
阮言闭上双眼,沉沉地吐了一口气。
他绕过面前阻拦的腿,径直走到教室的最后面罚站。
这节数学课这才得以消停。
其实对于罚站这种事,阮言早就习以为常了。
将身子重心落在脚后跟上,半个身子倚靠在后面的墙上,这样起码可以坚持一个上午,不至于太累。
班主任是一个爱慕虚荣的男教师,平日里经常宠着班里的几个小少爷,而那几个小少爷又是徐清的小跟班,所以阮言在班里的日子并不好过,有时班主任也是施暴者之一。
庆幸今天书包里的东西并不多,没有给他施加多余的压力,这次估计又要站上一天了。
直到第三节课下课时,阮言觉得自己的身体很不舒服,有些晕沉沉的,还有些想吐。
这时,班级里忽然沸反盈天,女生们围成一团窃窃私语,男生们则是坐得板板正正,装得人模狗样。
“陆时渊,我们走了几个班了啊?”
“十个班。”
“小家伙到底在哪啊,要不我们去广播站放个寻人启事吧。”
“不了,你还是自己去吧。”
阮言闻声擡起头,恰好与刚进门的江淮对视上。
门外的大狗狗眼神一亮,循着味道向阮言扑过来:“呀!我可算是找到你了!”
阮言紧紧贴在墙壁上,惊慌失措地看着他:“啊?你,你找我做什么呀?”
“做朋友呀!”江淮明亮的声音很有感染力。
他一手撑着墙,伏在阮言身边哭天喊地:“找得我好苦啊,你都不知道我今天上午走了多少个班级!”
身后的陆时渊冷漠揭穿:“江少爷这节课间才睡醒,前两节课分明是我找的。”
“额。”
江淮尴尬摸摸鼻子,在阮言耳边小声道:“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周围人见阮言和江淮聊的这般熟络,都纷纷慌了神,上前询问道:“言言,你们认识啊?”
说话这人正是刚刚用腿阻拦阮言的那个男生,现在又装作一副和阮言很熟的样子说话。
江淮淡淡瞥了他一眼,笑了:“关你什么事?”
“我……”
那人趁江淮不注意时对阮言比了个闭嘴的手势,示意阮言别乱说话,却没想陆时渊先出了声。
“你这是在罚站?”
阮言局促地点点头。
“为什么?”
“因为迟到了。”
陆时渊轻轻皱眉:“我记得学校禁止体罚学生。”
他顿了一下,目光落在刚刚说话的男生身上:“也禁止校园暴力。”
听见这话,周围有同学纷纷相视一眼,然后打着圆场:“学神,我们班可没人罚他啊,是他自己主动罚站的,不信你自己问他。”
粗神经的江淮这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的目光落在阮言身上,刚要开口询问,面前的小美人双眼一闭,在他面前晕了过去。
“阮言!”江淮将人搂入怀中,周围同学尖叫了一声,又开始议论纷纷。
“我靠,他怎么回事?”
“该不会是装的吧,以前站一天都没什么事,今天见着江淮就装柔弱了?”
“你看他的嘴都白了……我觉得这不像演的啊!”
江淮转头扫视这群人,嘴里憋出两个字。
“傻/逼。”
……
阮言再次睁眼时,见到的是医务室的天花板。
纤长的羽睫轻轻扇动,面上仍是可怜的苍白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