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郎傀(27)
“言……言言!”江淮快步上前,将阮言护在身后,像母鸡护着小鸡崽一样。
他拎起阮言的两只胳膊,将整个人原地转了一圈:“你没事吧?”
阮言被他晃得头晕眼花,刚刚站稳,就对上了陆时渊那双深邃的眼睛。
“我……”阮言正想着该如何解释,陆时渊却率先开口:“江淮跟人打架进了派出所,所以我们来晚了。”
“打架?跟谁打架?”
阮言脑袋嗡的一声响,他刚问出来就后悔了,江淮还能跟谁打架,当然是徐清。
“不是说好不提这个吗?”江淮跑得急,气还没喘上来,扒着阮言的胳膊问:“那家伙人呢?”
阮言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林洛之。
他一转头,发现林洛之已经消失不见了,擡眼望向对面的无名店铺,那个身材修长纤细的男人正倚在窗边浇花,并没有看向他们这处。
“他刚走,不过我们下次可以一起去找他玩。”
阮言扬起小脑袋,点了点江淮的额头,“他是一个好人,刚刚帮我解决掉了一个大麻烦。”
漂亮小男生的手指都是软软的,像棉花一样点在眉心处,有些痒痒的。
“刚刚我也帮你解决掉了一个大麻烦!”
江淮邀功似的凑到阮言身前,语气夸张道:“放学时我见那个徐清鬼鬼祟祟的,就上前问了他一句,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坏事?那家伙神色闪躲,支支吾吾的不肯说,像是被我说中了一般。”
“结果半个小时之后,他又见鬼似的往我身上撞,我又问他,他还是不肯说,气得我当场给他裤子扒了,又顺便踹了两脚哈哈哈哈,言言你没看到那个场景真的太可惜了!”
江淮的表情很嫌弃:“只是他哭得实在太丑了,辣眼睛,我正想给他放了,结果这家伙忽然掏出手机报警,害得我在派出所待了好久。”
“就蛮稀奇的,这人竟然长脑子了哎?”
阮言紧张地攥紧衣角,正想解释,却又被江淮的话打断。
江淮胳膊肘怼了一下陆时渊:“还好你机灵,只是吓唬了他一下,那家伙就把所有事情都吐出来了。”
听到这里,阮言的心都吊起来了。
很明显,江淮和陆时渊已经知道他隐瞒徐清威胁他的这件事了。
这是江淮这句话说的轻描淡写,丝毫没有责怪阮言的意思,反倒是让阮言更加惶惶不安。
江淮像□□大哥似的,搂着小美人的肩,身后还跟着个冷脸帅哥。
三人走在路灯昏黄的街道上,阮言走在两个少年中间,地上是他们并排的影子。
这一路上,阮言都沉默不语。
他好像做了一件错事。
地面上那个略矮一些的影子浑身带着丧气,粗神经的江淮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言言,你该不会是在自责吧?”
阮言擡起头,清亮的眼睛里映着江淮的身影,他动了动唇,终于说出那句话:“对不起。”
江淮怔愣,陆时渊也停了脚步。
阮言原地转身,面对两人。
他紧张地抱紧怀里的娃娃,解释说:“对不起,我不应该对你们隐瞒这件事的,但是,但是我不想每次都麻烦你们。”
江淮和陆时渊是他的朋友,又不是他的贴身保镖。
阮言不想每次都遇到问题就像笨蛋一样寻求他们的帮助。
“笨蛋。”
江淮单肩背包,微微弯腰与阮言平视,他一手握着书包带,另一只手狠狠揉了揉阮言的小脑袋,恨铁不成钢道:“就因为我们是朋友,所以才更要对我们讲呀。”
阮言迷茫地眨眨眼,小脑袋被江淮揉得晕乎乎的。
“朋友就是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身后的店铺牌匾明亮,刺眼的白光照在江淮身上,他耳垂上的银色小蛇在夜色下闪闪发光。
阮言的目光被耳钉吸引,江淮凑近阮言,让他看得清楚。
“家里人说,我是难产生出来的孩子,来到这个世界时几乎奄奄一息。”
“不过好在吊着一口气挺了过来,家里人在一周岁时就给我戴上了银耳钉,寓意平平安安。”
阮言心头一颤,像是有一块带棱角的石头砸到心头:“我从前竟然没有注意到过。”
陆时渊道:“他从前只戴透明的树脂耳钉,今天放学我陪他换了新的耳钉。”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江阿姨一直叫我看管他,不允许偷偷去打球,不允许偷偷报跆拳道班,运动会的一百米也不允许参加。”
江淮扬起好看的笑容:“但他管不住我,现在我已经练到黑段了。”
“但今天是我真正第一次动手揍人。”
陆时渊淡淡看了江淮一眼:“我没拦他。”
又看向阮言:“你明白我们的意思吗?”
面前是一个十字路口,他们背后是瑶城市最繁华的建筑,是一座灯火璀璨的高塔,紧挨着繁华热闹的商业街,坐车要半小时才能到达瑶城市别墅区。
而阮言背后是黑暗幽静的小路,再往前走几百米就是瑶城市孤儿院。
他们本该是两条路上的人,却因一次意外的邂逅,三人走在了同一条路上。
阮言吸了吸鼻子,缓缓擡手,握住江淮的小指:“作为朋友,我可以请你们喝奶茶吗?”
“当然啦!我要喝大杯!”
江淮热乎乎地搂上阮言的脖子,侧头对陆时渊挑眉:“你看看,你看看,说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大道理,结果言言还是和我最亲,气死你!”
结果话音刚落,怀里的小家伙就对陆时渊伸出了小手。
“言言!”江淮急了,将阮言搂的更紧了些。
高冷学神淡淡瞥了江淮一眼,勾起属于胜利者的笑容。
他握住阮言的手腕,走向前面的小吃街。
现在是晚上七点半,正好是晚高峰时间,奶茶店门前挤满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