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阮言请客,但江淮死活不让他进去排队,说是里面人太多了,怕他被人贩子偷走。
阮小言拗不过江淮,只好和陆时渊在门口的街道旁等他。
江淮边往里处挤,一边喊着问:“你们喝什么?”
阮言踮脚喊道:“我要原味奶茶,加一份黑糖珍珠。”
陆时渊道:“我也要原味,不加珍珠。”
周围人群嘈杂,也不知道江淮听没听到。
陆时渊似乎不太适应这种环境,他向一旁走了几步,阮言赶紧跟上,两人又回到了刚刚的十字路口。
陆时渊指向阮言身后的路,平日淡漠的眸子染上了温柔的月光。
他忽然出声道:“其实这条路离我们的小区很远,从前我们都不会走这里。”
小男生眼睛亮亮的,像是藏了许多星星,一眨一眨地看着陆时渊。
可自从认识他们以后,每天放学三人都会骑车或步行到这个十字路口,在这个十字路口分开。
阮言再向前走几步就到了孤儿院,而陆时渊家的司机就会在这里等他们。
阮言疑惑:“为什么不走近的路呢?”
“被封死了。”
陆时渊语气沉沉:“那天早晨发现原先走的路被封了,司机只好绕了一圈走这条更远的路,所以我和江淮迟到了,恰好遇见了你。”
瞧陆时渊的表情,阮言隐约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为什么会忽然封路?那现在这条路解封了吗?”
陆时渊摇头:“没有,而且我研究过那条路的商场和楼盘,封路只有弊没有利,而且那处路况良好,也不存在修路或者事故等情况。”
这些微小的细节旁人根本不会在意,但陆时渊不同,他对待所有事情都很认真,且对周围环境很敏感。
“那确实很奇怪哎。”阮言咬了下嘴唇,垂下的眸子恰好见到地面上的影子。
他顺着影子擡头,见到旁边花店门前挂了一只晴天娃娃。
这让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明天应该会下雨,你要记得带伞哦。”
这小家伙总是会忽然跳到别的频道上,陆时渊无奈道:“难得你还会看天气预报。”
阮言不好意思地抓抓头:“我不看天气预报,但是我每次感觉要下雨的时候,那天就一定会下雨。”
难得陆时渊脸上浮现出惊讶的神色:“为什么?”
“我的脑袋里面像是有一个天气预报,它不准的时候,我的感觉也不准,准确来说,就像是有一个人在我的脑袋里提醒我,‘明天要带伞’,就是这种感觉。”
阮言仰头看着晴天娃娃,忽然就想到了这件事,他莫名觉得这两件毫不相干的事情,也许会有某种关联。
“或许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巧合,但每次都会发生在我身上,所以我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很幸运。”
其实陆时渊一直觉得,他们的世界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推动着一切,为了让他们相遇。
“嗯,或许是神明对你的偏爱。”
他们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不远处的江淮拎着三杯奶茶左顾右盼,阮言踮脚挥手:“江淮!这里!”
摇着尾巴的大狗狗立即向阮言飞奔而来。
陆时渊望向江淮的方向,下意识眯了眯眼睛,而这微不可查的小动作被阮言收入眼底。
他轻轻扯了扯陆时渊的校服衣袖,“学神,努力学习的同时也要记得保护眼睛哦。”
陆时渊淡淡一笑:“从前眼睛看不清东西,后来做了手术,现在已经痊愈了,只是往远处看时仍然改不掉这个毛病。”
少年说得云淡风轻,阮言却忍不住心疼。
他们是旁人眼中的天之骄子,却也曾经历过挫折与黑暗。
从前阮言始终戴着面具,生怕被他们看到面具之下的伤疤。
可他们没有揭开阮言的面具,反而是将自己的疤痕袒露出来,告诉阮言,他们是同样的人。
江淮将满杯珍珠的奶茶塞进阮言手中,“言言,你还没有跟我讲那个朋友的来头呢。”
阮言叼着吸管,跟着陆时渊走进那条漆黑的小路,“我们也是刚刚认识的,不过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明天不是周六嘛?我们可以一起去他的店里看他!”
江淮倒着走路,和阮言面对面:“店里?那个店呀?”
“就是学校门口那个没有牌匾的店铺。”
江淮皱眉:“哦,有点印象,可那家怎么看都像是个黑店啊。”
他刚说完就被陆时渊拽着书包转了过来,“好好走路。”
陆时渊道:“那应该是一家塔罗馆,不提倡迷信,不挂牌匾也很正常。”
阮言不得不感叹陆时渊的观察力。
林洛之确实会看塔罗牌,可陆时渊是怎么知道的?
好厉害哦!
陆时渊像是知道阮言想什么似的:“无意间瞥过一眼,玻璃窗内总是黑漆漆的,屋子里摆了很多水晶球,方位也都是有讲究的。”
江淮提起了兴趣:“塔罗馆啊?那我可要去瞧瞧了,感觉还蛮有趣的。”
“……”
回到院里后又陪院长奶奶说了一会话,阮言回到房间里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白九宴给他提供的房间设施一应俱全,屋子里就有独立浴室甚至还有浴缸。
阮言急切地脱掉身上的衣服,刚刚和院长奶奶聊天的时候,他就感觉自己的胳膊很不舒服,有些痒痒的,又有些疼,就像过敏了一样。
这种感觉就像是圆珠笔的笔尖,在皮肤上写着一笔一画,当写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那种不适感也随之消散。
阮言脱掉了上身的衣服,余光瞥见镜子中的自己,瞳孔骤然紧缩。
镜子中的美人面白如纸,纤细的腰肢上挂着一根红线,他从来不记得自己有戴过这个东西。
他握住左手腕,只见白皙光滑的胳膊上多出一排黑色的字:
如果我快死了,请帮我烧掉身上的红线,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