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低头就看见沈重坐在那里。
他大概已经等了很久,明明头顶有遮有挡,但额上身前还是被风刮湿了一片。
“你怎么来了?”苏青惊讶地问,接着就条件反射地蹲下去擦他额头一点水迹,一迭声地问,“怎么不打电话给我?怎么不到里面等?你一个人来的?”
沈重大概冻得有点思路迟缓,半天才回答了一个问题:“想早点看到你。”
苏青心疼得都快酥了,推着沈重的轮椅就往公寓门里冲。
两个人等电梯的时候沈重才指指门外说:“箱子。”
苏青又狂奔出去帮他拿行李箱。
苏青住的是一栋三十年代的老公寓楼,电梯也是铁格栅那种,一个人、一张轮椅、一个行李箱就塞得满满的,连动弹的空间都没有。
还好房间里暖气十足,两个人一进门苏青就蹲下来慌手慌脚地帮沈重脱衣服,又问了一遍:“你一个人来的?那路上多不方便……”
她都不知道他怎么又推轮椅又拉箱子的。
沈重回过神来,笑笑说:“万里追妻这种事,当然只能一个人来。”
苏青无奈地笑笑,脱了他外套就低头撩起他裤腿。
他没有穿支架,小腿是软软的,冻得都有些暗暗发青,还因为长途跋涉有点肿了起来。
她毫不犹豫地跪下去把他的腿抱进怀里,一边飞快揉搓一边仰头说:“这么冷的天,怎么穿得这么少。”
沈重环顾四周,看了看她这只有一个房间的公寓,突然笑开了:“这里跟你原来那间公寓好像。”
苏青也笑了:“是啊,可惜那间公寓没住多久,我就被你拐回家啦。”
她直起身子啄他嘴唇一下:“走,先放水给你泡个热水澡,暖和一下。”
她绕到他身后把他推进浴室,趁着浴缸放水的时候弯下腰用力吻他。
他还是没缓过来,整个人都沁着凉意,唇间冻得像一根冰棍,冷冷滑滑的。
“青青……”他渐渐抓紧了她的衣襟,“想我了吗?”
苏青松开他唇抱紧了他:“好想你……”
她在骗人。
她其实每天忙得兴高采烈,目眩神迷,白天排练晚上看戏,回来就一板一眼地写笔记心得,倒在**沾上枕头就能睡着。
因为时差的关系,过去这三个星期她都是早晨起来给沈重发条消息,然后几乎就一整天都没什么机会联系他了。
浴缸里水积起来后苏青帮沈重脱了衣服坐进去,撒了很多泡泡浴盐进去,又站起来往外走说:“你先坐一下,我去泡杯热茶给你。”
她烧水泡茶,又把两个人淋湿的外套挂好,端着杯子回到浴室的时候,发现沈重睡着了。
他一贯是在飞机上不睡觉的人,这么长的路飞过来,路上没人陪没人帮忙,也不知道腿有没有疼,腰有没有酸。
她放下杯子半跪在浴缸外面,顿时觉得思念和心疼像潮水一般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