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与不想已经不重要了，如今本宫唯一的心愿就是四公主这一生能平安顺遂，永远是天榆最尊贵的公主。”

话刚说到一半，侍女站在门口通传：“娘娘，李大人过来拜访。”

“一个外臣，谁让他来的。”

莺贵嫔语气不悦，侍女立在门口不曾应声，似乎是等着莺贵嫔的答案。

宋荟乔明白当下自己不便出现，提议回避进莺贵嫔的屋子。

进去后她才发现这里头所用的几乎全是调香的工具和用品，琳琅满目占据了一张大桌子，另一边还有几篓不同的花瓣与药草。

她之前跟着制香的老师傅们学过一星半点，没忍住借用了莺贵嫔的工具，自己选择了些好闻的香料放进盅内碾碎。

外头偶尔有零星的人声，但宋荟乔沉浸在制香的过程中并未注意，直到莺贵嫔迈了进来，将一个香囊放在桌上：“看来他是来借花献佛的。”

这会儿宋荟乔才抬头，瞧见桌上的东西，想起之前曾给李戎送过礼，其中就有这玩意。

莺贵嫔留意到她盅里已经做到一半的香料，凑近扇闻，得出了个结论：“你还是挺有天分的。”

宋荟乔这才意识到自己逾越，连忙俯身告罪：“民女一时手快弄乱了贵嫔娘娘的布置，这便帮娘娘整理好。”

莺贵嫔倒是并不在意，帮宋荟乔在研磨的香料中添了几种其他材料，继续做了下去。

两人合作，竟然出奇默契，最后的成品有清甜的花香，又带着中草药的木质香味，也算是取了两家之长处。

她们将香料一分为二放进两个荷包中一人一枚，莺贵嫔举着荷包思衬了一会儿，又弯腰从桌子暗格里的一个九宝玲珑匣中取了本册子。

“你喜欢香料又和本宫投缘，正好这些年本宫在京都也研制了一些配方，只可惜在宫中无人欣赏，倒不如送给你。”

贵人赠礼，宋荟乔甚至都能想象到未来自家的香料坊会如何身价飞涨。

“这……民女怎么敢收。”

莺贵嫔没有在意她虚假的客套，硬是将册子送到了她手中。

“若是孤芳自赏有什么意思，本宫期盼天下的制香师能相互切磋，在从前的技法上再多精进，如果人人都捏着配方在手里，不肯拿出来供世人欣赏琢磨，那百年之后再精妙的香也会失传。本宫也是想借这个契机，给所有的调香师一个机会，好再日后见到更多如你这般有意思有天赋的女子。”

莺贵嫔真的不是普通的后宅女子，她在宫中闲暇时候也在琢磨技法，甚至还有这么大的格局。

“民女一定不会辜负贵嫔娘娘的心意，若有机会，不仅是天榆境内，民女会把生意做得更大，让青州大陆的人都来品一品贵嫔娘娘的香。”

莺贵嫔被她的可爱逗笑，不忘让她接受现实。

“你想做皇商也没那么容易，本宫方才见了这次百商会的负责官员李戎，他看上去并不像是会秉公执法的人。”

原来她也看出了李戎的心思。

既然送他们过来的守卫都嘱咐不能打扰莺贵嫔，李戎作为一个外臣，竟冒着抗旨的风险来求见，还送了这么些有的没的，不是巴结是什么。

犹豫之下，宋荟乔决定将李戎的品性告知莺贵嫔，反正两日之后陛下亲临，莺贵嫔也会是选拔的关键，她不该有所欺瞒。

“娘娘，其实我与这位李大人早有旧怨，他若真是清廉忠正之人，民女反而抓不到他的把柄。”宋荟乔咬了咬嘴唇，还是说了。

或许是嗅到了一丝瓜味，莺贵嫔找了个舒适的姿势，请她细细道来。

“有意思。”

宋荟乔将付卓的心性生平说了个仔细，又将他是惨死于京都的原因尽数告知，没曾想莺贵嫔竟也真情实感地唏嘘感叹。

“朝廷选拔官员为的是开出良政造福百姓，可偏偏这些世家子弟将朝堂官身当做了光耀门楣的虚名，为了权势声名竟然做出这些腌臜事。”

莺贵嫔的暴脾气又上来了，横眉瞪目的样子竟也那么美。

“娘娘放心，民女此次前来京都，为的就是替好友申冤，民女会有符合天榆律法的方式让李戎赎罪。”

“本宫敬佩你的胆量和侠义，只不过京都之中不像元城，你万事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