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走着陆王氏又想起这茬，便开口问了。

陆炳无奈地笑笑摇摇头说：“都不是，确实有个小姑娘暂住我这里，她是我朋友的孩子，我不过帮帮忙罢了。”

“朋友？哪位大员？”

“道上的朋友。”

“哎，那她住哪儿呢？住多久啊？”

“桂昌院，住多久……看情况。”

“那可不成，”陆王氏立马板起了脸，说，“你去跟人说说，搬出来吧，我打算让你表妹搬进去。”

陆炳的嘴角急不可见地抽了一抽，整个脸顿时黑了下来。

“怎么，看你这表情是不乐意？”陆王氏挑了挑眉问。

陆炳咬紧了牙关，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娘，那屋子不能作客房。”

“哟，你哪位道上朋友的女儿可以住，你表妹怎么住不得？”

“那孩子才十岁，娘。”

“你到底为什么把一个十岁的娃娃放在桂昌院，”陆王氏转过身微眯着眼望着陆炳，问，“你和娘说句实话。”

眼瞧着陆炳的喉结艰难地滚了一滚，他绷紧了脸却说不出半个字，脸色愈发阴沉。

陆王氏无力地勾了勾嘴角道：“不就是为了，让那个地方不至于废弃荒凉吗。”

陆炳垂着的手颤抖起来，他死死将它攥成了拳头。

“娘，只有这件事，求你不要问，半个字也不要。”

这些字句从陆炳唇齿间艰难地挤出来后，他就这么低着头转身就走，陆王氏望着他的背影喊道：“你去哪儿！我话还没说完！”

“去给表妹安排住处。”陆炳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说着便走远了。

*

孙岚烟在自己的新居里转了一圈，观其模样，似乎还挺满意。阿茶在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半日，总算松了口气。

“辛苦你了。”孙岚烟在**坐下，晃着两条腿说，“还想请教一下，表哥的住处离这儿远吗？”

“哦，不远，您往那儿看。”阿茶说着往西北方向一指，说，“拐过前边那个院子就能看见了。”

“是嘛……那，这个屋子以前是谁住的？”

“以前没有人住，北府就是人丁少，空房多，有许多这样闺阁的屋子专门留给像小姐您这样尊贵的客人住的。”

“哎呀，你怎么还站着，坐吧，咱们说会儿话。”岚烟指了指旁边的梨花木椅子热情招呼道，阿茶这才拘谨地坐了下来，笑容还有些僵硬。

“你原来是南府的人吧？原来伺候老太太的？”问起话来的岚烟两只眼睛都是掩盖不住的好奇和兴奋，阿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点点头说：“是，我六岁进南府，一直伺候老太太左右，半年前老太太将我……赏给大少爷做妾。”

“半年了，那你……身子一点动静都没有吗？”岚烟说着视线就往阿茶小腹上瞟，阿茶小脸一红，嘴角弯了弯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羞涩地低下脑袋摇了摇头。

“哎——好奇怪啊，”岚烟撑着脑袋叹道，“表哥的其它妻妾……也是一直没能把孩子好好养大呢，这其中有些传说，你应该知道吧？”

“我……不知道。”阿茶赶忙摇头否认。

“不应该啊，以前你是老太太的贴心人儿，现在又是表哥唯一的妾，这府上流言种种，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阿茶咬了咬牙，心里忐忑的很，还在纠结之时岚烟就忍不住心直口快，抛出了问题：“我早听说这府里头有古怪，表哥的女眷子女总是死于非命，是有妖邪作祟诅咒吧！”

“小姐别胡说呀！”阿茶赶紧摆摆手说，“那些都是怪力乱神，子虚乌有的谣言，您可千万别信，谁说老爷的妻妾都死于非命？咱们夫人还好好的……”

阿茶立马住了嘴，她一个不小心就说漏了。

“夫人好好的？你们夫人不正是在娘家病重才无法赶回来过年的吗？”岚烟乌溜溜的眼珠子活泛地转了转，“难道这消息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