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下雪了。
杨晨希抬头望了一眼天际,脊背扯着胳膊又让她疼的龇牙咧嘴。
她的双手已经快没有知觉了,两桶十多斤重的装满了水的木桶,她一手一个拎着。
不,现在水都结冰了,感觉更重了。
她已经拎着这两桶水半天了,从早上拎到了中午,现在是午饭时间了,显然她的父母压根没打算让她吃饭。
今天早上她的父母一大早就把她叫去前厅训话,只因为昨天除夕之前欧阳公子谴人来送礼,里边有一份都是金银朱钗,都是给杨晨希准备的,并且留话暗示说以后欧阳公子还会来拜年,推测就是正月初一。所以甄长海和他的夫人用一种命令般的口吻让杨晨希戴上这些珠钗配上这些首饰准备见他。
然后,杨晨希坚决无比,不容置否地拒绝了。她甚至拒收那些看起来十分高档华贵的首饰和衣裙,连自己的闺房门也不准备为这些礼物打开。
当然,她也拒绝再见一次那个所谓的欧阳公子。她的父亲反复逼问她是不是铁了心拒绝这门亲事,要跟父母对着干的时候,杨晨希点头了。
所以,现在她在这里,从前厅被赶出来后,她就在这里受罚。甄长海自己都说他从来没有罚过女儿,这次是第一次,他一定要让她知道教训。
她爹还特别贴心地把她绑在了廊下柱子上,胸部上方捆一圈,腰上捆一圈。虽然母亲不太赞成这样觉得太残忍,但是杨晨希倒是觉得这样捆着还能为她省点儿力,提供支撑点。
才撑了半天她的双手就已经快没有知觉了,才半天而已,现在又开始下雪了。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倒霉事一桩接一桩。
但是她不打算把桶松开,松开既是认错,既是答应与那欧阳公子成亲了。
毕竟她父亲的逻辑就是一旦她受不了了就是吃了苦头知道错了,既然知错那就是准备接受亲事了。
所以她绝对不会放手,就算关节脱臼了,那也是另一回事。
好冷,手指早就冻僵了,不过冻住了也好,冻住了手指就不会弯曲,更不会松劲儿,除非手断了才会松手。
然而……还要多久啊!
杨晨希再次抬头望着天空,无语凝咽。
“姐?”
少年的嗓音从柱子后边冒出来,杨晨希龇着牙挤出话来:“有话就说,我动不了……”
“呃……要不你先偷偷休息一下?”甄怀章从主子后面绕出来别扭道,“反正现在这里没有别人。”
“别闹,爹娘随时可能出现。”杨晨希仍然在用吃奶的劲儿说话,“哦,还有俩哥哥,他们肯定会告密。”
“可是你……”甄怀章眼里流露出了满满的心疼,说,“你手指都变成黑色的了。”
“呃……有那么严重吗?反正都变成黑色了,不会断掉吧,嘿嘿。”杨晨希干笑了两声说。
“要不我给你松个绑,至少……换个姿势?”
“不不不,别动,一松开我就……”
一松开她一准要跪了,她非常确定。
甄怀章蹲在一边碰了碰她的手,这是杨晨希猜的,她的手早就没知觉了。
“你的手有感觉吗?”甄怀章抬头问。
“呵呵呵……当然没感觉。”
“不行,这不行,你的手可能会废掉,我得告诉爹娘去。”甄怀章说着就踏上台阶走上围廊,冲着杨晨希摆摆手说,“你等等,我叫爹娘来!”
杨晨希望着他的背影,也懒得多说什么了。她的手从酸痛,到巨痛,到刺痛,再到没知觉,她自己也晓得多半就是要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