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也不尽然吧。”杨晨希期期艾艾道,“应该说治愈的可能很低?可但凡有一线希望,那也是有可能发生奇迹的嘛。”
“你也知道是奇迹啊……算了,你开心就好,”朱照熹拍拍她的胳膊说,“刚才你弟弟不是让我多走动多散心嘛,你陪我走走吧,回头再继续画。”
杨晨希想起那副因为公主乱扭乱动,而基本职能靠想象自圆的画她就不由得苦笑。正好外边春光正好,此时正是冰雪初融,云开雾霁的好时节,杨晨希也不介意出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于是两人在公主府里宽敞的后院里散起了步,杨晨希见着左右也是无话,于是主动开口道:“公主,我问你个问题?”
“什么问题?”朱照熹摸着肚子一脸满足地回。
“如果你认识一个这样的姑娘,她向来为人和善风评极好,孝敬父母爱护幼子,是个无可挑剔的贤妻良母。但是却与小妾被杀一事有牵连。你说,若是你,查她还是不查她?”
“可以来个明察暗访啊。”朱照熹脱口而出,“搜集好证据,确认是否有关再做决定,你说的,应该只是有嫌疑吧?”
“这个我也想到过,可……可……”
“你直说吧,就是你的事儿对吧?”
“不不不,虽然是和我有关,可我不是主人公,我只是被委托去搞明白这件事,”杨晨希急急忙忙做了澄清,才缓了口气说,“你也知道我们府上分南北两府,出问题的是南府,毕竟涉及偷盗和诬陷这样的行为……”
“没那么多侧室不就没这破事儿了吗!”朱照熹粗暴打断了杨晨希的话,“要我说,这看上去是女人撕逼惹出来的事儿,究根结底还不是男人定的规矩埋下的祸根,我最烦这些破事儿了,你让我拿主意我还真帮不了你。”
“……就算不光明正大纳妾,还可以偷鸡摸狗出轨啊。”
“至少不至于把一堆女人关在一个小地方,精力过剩只能搞事儿了。”
杨晨希忍不住给逗笑了,虽然这个问题并没有得到直接的解决办法。
甄怀章早早从御医院离开,傍晚时分便来到公主府。公主也拽着甄怀章好好说说这些年在外游历的见闻。听甄怀章所言,他出门后不出三个月,一路游至山东地界,偶遇一奇人。一开始那人自称隐士他还不信,只当是江湖骗子,没想到经由那人由偏方治疗了几日,确实感到病情大有好转。本来他都觉得旅程要支撑不下去了,未曾想一朝妙手回春,他竟然有一种自己获得第二次新生的感觉。痨病的症状也减轻得仿佛像是普通风寒一样。
“那……那老者可有留下偏方?”比杨晨希还激动的朱照熹抢着问,甄怀章无奈地笑笑摇摇头说:“我自然是情况好转后就马上向那老大夫讨要偏方了,可那老者十分固执,无论如何也不肯把完整的方子交给我。而且他给我服用的药汤和药丸,除了靠气味辨认外,完全看不出任何材料。后来他更是不由分说把我赶走,说是我病情已大好,没必要再治,往后好不好,全看我个人运势了。”
“……这可真是个奇人。”听罢杨晨希得出这么个结论。甄怀章嘿嘿一笑,说:“我倒是觉着,就算说他并非凡人,我也信啊。”
“那如今你可还有继续用药?”
“有的,虽然那老者并未给我留下方子,我可以自己给自己开方。我往外游历了大半年,医术增进了不少。入御医院后师父也十分器重,不过现在就升任医正,太多人不服,说我太过年轻。毕竟做我们这行的,经验大过天,还有人攻击我自身病还未愈,可我也不敢说自己曾经身怀绝症,种种难言之隐,也是一言难尽。”
“少年莫慌,有事来找我。”朱照熹拍拍胸膛说,“只要我这儿不出问题,日后我保你在太医院一帆风顺。”
“这……”
“好了好了,你不要说了,就这么定了啊。”朱照熹拍拍杨晨希的肩膀打断了她,甄怀章在一边乐得呵呵直笑。
晚间打南镇抚司来了个总旗官来拜访公主府,说自己是外派公干顺便带个话。陆指挥使托他来告诉夫人,晚上他有事儿,没法如约来接她了。让她要么在公主府过夜,要么傍晚前让公主府派几个侍卫护送她回家。杨晨希送走那总旗官后,回头就对甄怀章说:“这正好,咱俩一起回府吧。之前我婆婆让我住在南府养胎,离公主府还近点儿呢。”
甄怀章自然是欣然应允,两人用了晚膳拾掇拾掇就准备回去了。
傍晚时分,夜幕笼罩下的京城仍然人声鼎沸,车流如织。甄怀章左右望了几眼,笑道:“真没想到,竟是偶遇姐姐沾了你的光。”
“你可有打算去拜见你姐夫?”杨晨希挑了挑眉问。
“我知道你的意思。”甄怀章无奈地笑笑说,“不过我初来京城,刚入太医院,这样早便攀上关系,恐上司同僚不喜。当然,就是出于礼节我也会去拜会姐夫的。”
“你姐夫晚上怕是要半夜回来了,回头我派人去镇抚司里跟他支会一声。”
两人正说笑着,抬头一看,前方路途被堵,两三圈结结实实的人墙从路边堵到了大街中央,不绕个大圈是过不去这条街的。杨晨希那么侧耳一听,什么“太惨了”“没人性”之类的只言片语钻进了她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