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甄怀章个头瘦高，垫着脚往前打量，杨晨希拍拍他的手问道：“看出什么了吗？”

“好像是那儿巷口站着几个官差，难道是出人命了？”甄怀章一边张望一边嘀咕。

这时两个男人从人群里挤了出来，杨晨希见了赶忙上前去伸手拦住，微笑着问道：“两位大哥，请问前面发生什么事了？”

“哟，”左边那男人上下大量她一眼，皱了眉说，“夫人这么位大家闺秀，就别去看了，刚才我跟我兄弟进去瞧了一眼，太惨了，你快回去吧。”

说完也不等杨晨希多说，那两人就匆匆离开，杨晨希跟甄怀章对视了一眼，弟弟不消多说，二话不说往人群里挤。本来杨晨希还担心他身体太弱，没想到他臂膀拨开人群气不喘眉不皱，看上去是轻而易举。身后杨晨希揪着他后襟，抬头瞅瞅他宽阔的肩背，心里居然有点儿当妈一般的欣慰。

由甄怀章开道，杨晨希顺利挤到了巷口，一见有人冒出头，巷子口的官差立马伸手拦住。

“什么人！不准擅入现场！”那一脸正派的官差小哥挡在了杨晨希跟前阻拦道，甄怀章清了清嗓子提高了声调说：“拿开你的手！知道这是谁吗？这是陆指挥使的夫人！”

那小哥一听，就微微张了嘴愣了，杨晨希微微一笑道：“是这样，我们府上之前走失了一个姑娘，这几日一直在找，既然听说这儿出事的是个姑娘，还请让我进去看一眼。”

那官差咬着嘴唇纠结了片刻，还是转身让姐弟二人进去了。巷子里零零星星站着几个官府里的公人，看见杨晨希前来，身后还跟着身着官服的御医，都一个一个瞪着眼，想拦却还犹豫。

就这样杨晨希直接走到了已经被席子盖着的尸体旁。看得出这帮人也不怎么上心处理尸体，尸体的一双小脚从席子上面露出来，已经冻得青紫发黑，似乎也微有肿胀，第一眼就叫杨晨希立马就感到了反胃。

“请问……夫人是谁家家眷？”

一旁有个推官恭恭敬敬地问话了，甄怀章正要开口再来一遍，被杨晨希阻止了。

“陆炳陆指挥使。”她笑道。

“原来是陆夫人，幸会。小的只怕……尸首吓着夫人。”这推官嘴上劝着，看样子也没打算拦。杨晨希跨过尸体站在尸体脑袋边上，蹲下身撩起了盖住尸首头部的白布。

这白布下盖着的那张脸肿胀发青，鼻梁歪斜，嘴唇破裂，眼角额头都有不少破皮的地方。脸上凝结的也不知是不是血，反正整张脸都已经变形扭曲了。

不过至少，她还能辨认出这是谁。

她再掀开一些裹尸布，就能看到这具女尸全身**，身上遍体鳞伤，颜色青黑相间，也不知是暴力所致还是寒冬所致。

她一言不发地盖上了裹尸布，起身问那推官：“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

那推官叹了口气说：“不瞒夫人说，这具尸首也是刚刚才发现没多久的。一个锦衣卫的千户估计是来这儿方便，这才撞见了这具尸首报了官。不然这么偏僻的地方，也不知道得多久才能叫人发现，对了，夫人认识这具尸首么？”

“……不认识。”杨晨希摇摇头冷着脸说，“她不是我要找的人。”

说完后她便带着甄怀章转身走了出去。

离开那巷子后，杨晨希一路沉默，似乎是不想提起方才那件事。

然而到家之前，甄怀章还是忍不住问了。

“姐，刚才那具女尸……你认识，对吧？”他小心翼翼地问。

杨晨希沉默了片刻，扭头说：“之前，我在信里有没有和你说过一个不老实的妾室，姓薛的。”

“说过，难道就是……她？？”

杨晨希点点头，给出了肯定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