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杨晨希再去看望永淳公主时,被告知太后相当中意她的画作,特地托女儿问问能不能将那三幅风景画留在宫中,为此她还可以再次以黄金白银各种奢侈品交换。杨晨希的第一反应当然是能不给就不给的好,但是她冷静下来想想,这种时候哪怕表现出一点儿拒绝的意思,都有可能埋下祸根,是在作死啊。
所以又一次的她没有选择,一脸仿佛期待不已的样子点头同意,同时推掉了任何可能有的赏赐,把画白送出去了。
反正她也没觉得自己的画有什么价值,想要就拿去吧。
从公主的府邸回来后,杨晨希回府就碰上了又在陆府上转悠的甄怀章。事实上,随着日子的推移甄怀章来的次数也越来越多,说是姐姐肚子越来越大了,就要越发注意才行,这种说法似乎也挑不出毛病,所以也就随他去了。
不过他次次来问诊都问不出什么毛病,这次也一样。给杨晨希看诊后,他满面笑容地做了总结:“听说你之前受了寒,还想着可能会得病,没想到怎么诊也诊不出,你的身体还是一样好,看来真不需要别人担心什么。”
“那我能不能去厨房做饭,早起晨跑,活动活动筋骨什么的……”
“不不……厨房毕竟有尖利器物,清晨太早也挺黑的,活动筋骨……我知道你说过的仰卧起坐俯卧撑什么的,我……我不提倡,劝你还是别。”
“……好吧,那我多走动走动总没坏处吧。”
“当然,我现在就可以陪你……哦,不行,我得去公主府上问诊。”甄怀章眼珠子转了转说,“公主预产期近了,我得倍加小心才行。”
“那她……身体有没有什么问题?”
“她是吃得太好太多了,胖的太快不说,也容易给身体埋下祸根,这回我过去还得再劝劝。”
“我刚从她那儿回来,就不陪你去了。”
于是赶时间的甄怀章又闲扯了几句这就收拾了药箱作了别,离开了陆府往公主府上去了。
送走了弟弟后,杨晨希的眼皮子冷不丁跳了几跳,向来不信邪的她甚至都没记住是哪边眼皮子跳。
走在回去路上她突然想起来,公主那大肚皮挺了好久好久了,怎么说也得比自己先个三个月,她是不是快生了?真希望她的孩子不会遗传父亲的发际线,不管是男孩女孩都太可悲了。
杨晨希回到屋里后就搬出了画具铺开了画纸,让下人打来了温水重新调好了颜料,视线落在了画纸上已经被寥寥勾出几笔的轮廓上。
那是一个男人十分英挺俊美的侧面,细线勾勾画画已经让此人初具眉眼,光是这么几笔就能看出几分画中人非同一般的丰神俊朗,至少目前这个开端杨晨希是十分满意的。她早就寻思着什么时候给自家男人画副像,那才是正经儿。可下笔之前她总是思虑又犹豫,加上怀孕之后又诸事缠身,抽不出空,现在她终于下决心下笔了,虽然心里还是挺忐忑的。
姿势,构图,色彩和着装她全都想好了,毕竟是朝夕相处的人一举一动哪怕是一个微表情小动作她都能栩栩如生地在脑中呈现出来,根本不需要模特也能画下去。
说起为什么迟迟不画的原因还真有几分羞耻,其实就是她怎么也想也想不出最好看的姿势和角度应该是什么样,也是最近实在闲的不行才频频督促自己快快下手的。事实上就是现在在脑海中敲定的构图她也并非真的满意。
但是没有什么比坐在温暖的炕上包着棉被披着皮草,手边放着热茶沐浴着阳光,然后细细勾画心上人的轮廓这种事更让人来的惬意舒适了。杨晨希一边画一边昏昏欲睡,时不时就要流霞摇一摇她,或者差点儿歪倒她才能清醒过来,然后继续画。
直到她听到了那不能再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她便彻底戒了瞌睡,准备起身迎接了。只不过再动身之前她有点儿疑虑,为何陆炳今天这脚步声听起来如此气势汹汹,而且这回来的时候是不是有点早了。
……能出什么事?杨晨希甩甩头甩掉了脑袋乱七八糟的想法,让流霞替她略略收拾了一下头脸,便起身往屋外走去。
然而没等她来到门口,陆炳的身影就猝不及防地出现在门口,眉心拧成了疙瘩。
这个表情杨晨希太熟悉了,这神色就说明肯定出大事了。
“……怎么了?”杨晨希颤抖着嘴唇问。
陆炳咬了咬干裂的嘴唇,吸了口气,说:“你弟弟被抓了,现在人已经在牢中了。”
“……啊?”杨晨希乍一听还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谁被抓?”
“你弟弟,甄怀章。”陆炳说着后退了半步啪一声关上了门,然后又猛地凑近到杨晨希跟前压低声音道,“永淳公主小产差点一尸两命,现在大人勉强保住了,而你弟弟今日给她看诊说是无大碍,官府就判了个误诊害人之罪,刚刚被抓。”